这样看去,仿佛是他吞下了那些泥石碎物,而不是以袖相容。
钟碎这时候,心中迅疾的闪过两个意念:
一是退。
这时候收手,正是“见好便收”,有下台阶可走。
另一是不走。
仍攻。
──这少年人武功是如许高,如果现在不鼓起余勇,把他杀了,只怕以后就更难收拾。
敌人能在神色不变、举手投足间破了他的绝招,理应令人感到恐惧。
钟碎却不惧。
他明白“恐惧”是什么。
──“恐惧”就是当你面对它的时候,你就会变得“勇者无惧”的一个考验。
所以他怒吼。
冲上前去。
双手疾搭在铁手双肩之上。
他要撕开他。
──撕裂他的敌人。
像在他手中指间的木石砖瓦一般,全得变成簌簌碎片。
他向前冲的时候,像一头怒虎。
他以凌厉的杀志激发了他所有的余勇。
可是他仍警省。
他瞥见载断向他摇首。
铁手也叹了一口气。
他不管了。
他要一鼓作气。
他快冲到铁手身前。
他们此时正在瓦面上。
离铁手还有六尺之遥的时候,整块瓦面,突然坍塌。
钟碎也站立不稳,和着碎瓦,一并呼啦跌落,他一路狂吼力嘶,指东打西,生怕铁手袭击。
铁手这时也落了下来。
载断急追而下。
载断拔剑。
中折为二。
二剑分刺铁手。
铁手双手一动,载断双剑急收,但剑锋已给铁手徒手捉住。
铁手格格二声,已扭断双剑,向载断面门急刺而出。
这乱瓦碎片急堕间,载断惊恐之余,一面退避,一面忙着用剩下的两小截断剑招架。
忽觉背部猛撞,知已无退路,而眼前两道精光一闪,急风破面,载断咬牙鼓起余勇,拼着一死,双剑倒刺了回去。
他这招已不求章法,只求跟敌手拼个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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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跟前一花,铁手已然不见。
铁手却到了钟碎身前。
钟碎这时才坠到了庙里地面,正手挥足踢,在骤雨般的碎瓦乱击中拒敌。
铁手大喝一声。
喝了这一声,铁手人又回复原状。
钟碎整个人怔住,震住,停住,顿住,定住了。
接着落下来的瓦片,打在他头上、身上,他也不觉。
铁手喝了那一声之后,并不出手,只笑道:“‘天机’向来除暴安良、行侠仗义,龙头张三爸为国退敌、身先士卒,江湖好汉,应放人一马,岂可在他落难时穷追猛打、落井下石?承让了。”
说罢便走了。
待瓦石落完后,钟碎额颊鲜血淋漓,流浸眼珠,这才省觉。
只见载断已退到墙前,双耳耳朵俱给一断剑钉住。
两人这才发现,衣里衿内,都是破碎的石屑,原来这正是刚才钟碎捏碎撒向铁手的泥菩萨,却都不知怎的,给铁手全塞入他们衣襟之内,而他们两人恍然未觉。
──要是铁手刚才要取他们性命,焉有命在?
两人惊魂甫定,便急告知仍留在野店一带布署的老大柴义。
柴义说:“你们怎么决定?”
钟碎道:“什么怎么决定?”
载断道:“如果张三爸好捉,你们就真得了手也不为功,如今要抓他不易,杀他更难,又有铁手插手,要是能得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