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
我咬一口羊排,免得嘴角咧得太明顯。
其實有好多話想問遲潮,包括他高二退學,我設想過很多很多狗血的橋段,導致他沒能跟我告別,他也是遺憾的。
但此時此刻又覺得提那些陳年往事幹嘛,就算有遺憾,也只有當下才能彌補。
「何嘉,」遲潮突然叫我以前的名字,又接著,「程知。」
我看他一眼:「哪個好聽?」
遲潮不理我:「為什麼改名?」
我擦擦嘴邊的油,說:「『何嘉』是何禕的爸媽給我起的,他們是我的養父母。我五歲的時候,被遺棄在暖書堂,又在同一年被收養。」
遲潮的筷子都停住了。
「我的親媽姓程,她單身一人養不起我,好像是這樣吧。」
我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她把我包成了一個粽子,在大雪天把我放到暖書堂院的門口,抱著我抱了好久,特別特別冷。
「程知真的是我原本的名字,」我笑起來,反正我臉皮厚,沒什麼話不好意思說,「你以為是因為你喜歡橙汁,我才為你改名嗎?」
遲潮認真地看著我,我有些臉熱,室內太暖和了。
隨後他也勾起點笑,解釋道:「不是,只是好奇,畢竟改名很少見。」
「嗯,高三的時候和家裡鬧翻了,我堅持要改的。」
說完,氣氛正好,我轉身叫來服務員:「一瓶橙汁,一瓶啤酒。」
遲潮立刻:「你開車了。」
我「哦」一聲:「不打緊,叫代駕。」
遲潮握著漏勺,欲言又止似的,我裝瞎,拿起小碗沖他要勺子裡的羊雜。
果汁和啤酒上來了。
我撬開瓶蓋直接對嘴喝,冰得我好爽。
「遲潮,」我叫他,「你看我變化大麼?」
遲潮就看著我:「還行。」
「還行是什麼?」
「以前考試不及格還哭,」遲潮故意似的,「現在麵包烤糊了還哭麼?」
我:「 」
不敷衍我的時候就臊我是吧?
我臉上熱度又上一層,趕忙再來口啤酒鎮一下。
我嘶著氣,自誇道:「想不到吧,我天賦異稟,從沒糟蹋過一塊兒麵團。」
遲潮失笑,點點頭也夸道:「下午他們都說麵包好吃。」
「他們說好吃,你覺得呢?」
「還行。」
我撇嘴,「嘁」他:「下個月過生日是不是?想吃什麼口味的蛋糕?水果還是巧克力?」
遲潮拿起一根羊排,為難我:「肉的。」
我愣了三秒,隨即接招:「好的,你說的。」
雨天對羊湯館來說是好天氣。
我們慢吞吞地吃到尾聲時,人已經多到吵鬧,小屋裡熱氣瀰漫得跟仙境一樣。
我撐著桌邊站起來,太陽穴一跳一跳,有一簇小火苗燎在我後背上似的,等出了館子往夜風裡一杵,頓時又冷得我打了個顫。
「叫代駕。」我把手機遞給遲潮,「幫幫忙,叫一個。」
我覺得好飄,視野里已經有重影了。
遲潮把我手機拿走,復又塞回我的衣兜兒里,換成了車鑰匙拿出來。
他推著我往樹下走,再把我按進副駕里:「安全帶。」
車門關上,「嘭」一聲,像我腦海里炸開一捧煙花。
遲潮繞過車頭鑽進主駕里,調車座、調後視鏡,再轉頭過來看我。
應該是看我系好安全帶了沒有。
系好了。
我癱得舒舒服服,計劃第三步也這麼成功。
我說:「代駕費用甜甜圈抵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