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听了,嘿然无语,他是个习武之人,虽则早早成婚,但男女之间缠绵悱恻之情,却不太明白。想了想,说道:“昔日侯爷同静瑗小姐相交之时,静瑗小姐点破侯爷来意,并拒绝,侯爷也不曾在意,更不曾恼怒,反而一笑了之……”敬安点头,说道:“正是。然而……为何此番,本侯却笑不出来?”周大说道:“也许……侯爷对姚娘子是有些不同。”敬安问道:“不同?”周大冥思苦想,说道:“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明了,只是……侯爷三番两次去良记,但凡去过,回来之后都会心情极好,纵然是见了姚娘子,若非起口角,就会极欢喜,像是今日,属下不见了侯爷,便想侯爷或许会去良记……只是侯爷喝醉了,怎会去……”
敬安呆呆地听着,脑中只想:不同,不同。周大说些什么,已听不到,解酒汤将残余酒力解了,心中渐渐清晰,似又回到了风雪之中,良记之前,有人撞过来,猛地撞在他身上,因酒力缘故,他站立不稳跌在地上,那人不知死活过来,被他一下甩开,那人大怒而骂,他心头只想,倘若他再近一步,就立刻杀了。不料,却是她出现……
敬安将一幕幕想得极清晰,她是怎样将那人劝走,怎样回身来看他,怎样出声劝慰,怎样伸手拉他起身。怎样将他抱了,纵然是在跌倒之时,还不忘护住他,她当自己是什么……他凭什么总需要她护着?!
敬安大怒。那个村妇……她有些什么好,凭什么叫他时时刻刻想着,酒席歌舞都不能开怀,醉酒了都会自动跑到良记去。那日,当他在县衙之中听小郎同同僚说起姚娘子婚事之事,他自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笑天衣无缝,周围伺候人却吓得一个个跪地请罪,周身发抖,他不解,问了周大,才知道自己当时面色狰狞至难看,为何……他不过,是在一笑了之而已!不是该云淡风轻,略带轻蔑么?他最擅长便是做戏,怎会失利……
周大见敬安放在桌上拳紧握,便知这位主子又恼了,只不过因何而恼,谁又清楚,或许他自己也是懵懂无知。
且说月娥家里,姚良便同月娥商量婚期,说道:“苏青哥哥请人来算,说是这个月十八十九皆是好日,我瞧,就定在这两天其中之一便好。”月娥说道:“今日已经是十三,这不是只几天功夫?”姚良笑道:“姐姐,你不晓得,苏青哥哥等了多少年,如今喜事可成,你就成全他心意罢了。”月娥低头一笑,说道:“你何时跟他如此要好了?”姚良说道:“苏青哥哥是难得好人,我巴不得姐姐早日嫁给他,也省得再想是现在这般操劳。”月娥便不言语。姚良说道:“姐姐,不如就十八日吧?我翻了历书,也说是宜婚娶。如何?如何?”连连问她。
月娥抬头看他,一笑说道:“那就随你了,左右不过差一日……”姚良欢喜,说道:“明儿我便去告知苏青哥哥,他定然高兴。”又说,“姐姐你要嫁,自然要准备些嫁妆,置办点新衣,我们卖烧梅钱,细着点用,也还够用。”月娥说道:“不必那样……节俭点是真,我们还欠着别人钱银,需要还得。”姚良这才想起敬安之事,想了想,说道:“姐姐别忧心,将军大人是极好人,他也不缺那百多两银子,也不追我们债,只日后细细还了就是了。”
月娥叹口气,说道:“我却想早些还了,就早些安心。”姚良不解,说道:“姐姐出嫁是大事,马虎不得,对了,我怎忘了?”说着一拍脑袋,起身跑去里面屋里,月娥问道:“去做什么了?”姚良回来,笑嘻嘻,说道:“姐姐不须发愁,苏青哥哥都备好了,可见他细心。”说着将怀中一只半大不小皮匣放下,说道:“姐姐你看——”
月娥问道:“这皮匣……不是你下午时候搬回来?神神秘秘……”姚良笑着,便将皮匣打开,月娥低头一看,却是一惊,见里面,上头先放着一对龙凤金镯子,光灿灿地,压着下面之物,金镯子旁边,却是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