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产,你没有分到任何遗产。”
“哦。”艾米依然琢磨着楚怀,才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使一个最熟悉的人变得如此陌生。在楚怀厚厚的镜片下,艾米甚至看到了贪婪,背叛,还有无耻。
“最近忙什么?”艾米很急切地想知道在楚怀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我说,你就不问下为什么你没有分到遗产吗?”楚怀不理会艾米的话儿,自顾着沿着刚才的思路走。
“爸爸的决定。”艾米根本不在乎遗产的事情,她有能力生存,即使没有能力,有大弟艾泽,她也犯不着为生存担忧。
“你就不想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分什么遗产,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楚怀把嗓门提高,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很尖酸。艾米很诧异他会这样说话,在一起一年多了,楚怀一直是温文尔雅,对艾米关爱有加,事事依顺。从没有对她大声过,更不要说冷嘲热讽了。
“恐怕不是咯!”楚怀气急败坏地看着艾米,好像艾米伤害了他。他非常厌烦艾米现在这副病泱泱的样子,在他的眼里这是作秀,是富家小姐在摆架子,是装腔作势,是无病呻吟。艾勇是死了,但是艾勇身后留下巨额的遗产。钞票,房子,股份,所有的这些都足以让出身贫贱的楚怀野心勃勃。如果艾米拥有这些,哪怕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他的蓝图就可以很快实现了。
楚怀想到自己的家,那个七十年代的预制板房,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鲜红触目。父亲骑着脚踏车成天在街头拉客,满身汗酸冲天。母亲,打牌,没日没夜地打牌,输了牌回家骂父亲,赢了牌,就吆喝着和一些乱七八糟地女人逛街,吃饭,回来依旧看不惯父亲的穷酸样,生气撒泼。
他要脱离这样的家庭,他需要钱,很多的钱。
“你说什么!?”
“你先睡吧,好好休息。”楚怀不会让艾米轻易地放弃遗产的继承权的。两个月前,艾米是他成功的基石,现在,艾米也还算得上是他成功的希望,只要能争取到继承权,他就有资本一步走进上层社会了。如果,艾米什么也得不到,那么她和街头上的普通女孩子有什么区别呢?甚至不如,普通的女孩子至少是健康的,而艾米……想到艾米在病榻上的样子,头发蓬乱,嘴唇干涩,眼神游离,楚怀就打心底里反感。他觉得这个女人即将毁了他的前程。但他不能轻易放弃,他要以她为筹码,好好的和命运堵一局。
房子是八十年代的样式,在郊区,离小城约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到艾米上班的电台也许要半个小时。艾泽把一辆八成新的别克给了艾米,方便她上班。艾泽心疼姐姐却也帮她到这种程度。母亲的脾气家里的小孩都摸得很清楚,喜欢谁,不喜欢谁,都写在脸上。三个小孩中,就属艾晖招她喜欢,而艾米是她最厌烦的,从小就这样,虽不会让她缺衣短食,却冷言冷语,没有给过好脸色。
母亲犟而霸道,她的意愿是谁也无法违逆的,包括已过世的父亲。既然她不喜欢艾米,不许她沾父亲遗产的边儿,艾泽也无能为力,只有尽可能地把姐姐的生活安排得舒适。即使是如此简单的安排,也要深谋远虑,在母亲面前得把场面摆得好像是艾米吃了大亏,生活过得很不如意才可以。否则,一闹起来,谁也收不了场子。
艾米喜欢父亲留下的这栋旧式的小楼房,紫藤顺着石墙爬到二楼的窗口。入夜,打开白格木窗,满屋的幽香。条石立起的栅栏,半人高,围出一个小巧的院落。院子的四周,当年种的枸杞依旧朝气蓬勃,小红灯笼一样的果实,洒布在茂密的绿叶丛中,在夜灯的柔光中,远远地望去,仿诺黛青色的天空中,追逐嬉闹的星群。院子的左侧,五张矮石凳围着一张圆石桌,桌子和凳子的底部都长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