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丫环奴婢总强过出卖清白。
可那也得有人愿意收容她才行。
她不知跪了多久,只依稀记得看了几个日升日落,身躯已经疲累的无法动弹,如果就此沉沉睡去,也许不再有烦恼……
“哼,早要你卖你不卖,现在还不是得求人?”
数日来,第一个向她攀谈的,竟是那无耻的当铺朝奉。
“装贞节烈女?告诉你,在这县里,除了我,也没人敢要你。乖乖跟我走,我会让你卖个好价钱……”
这县城没人帮她,他买张地拉着安兰禧,就要拖她走。
“休想!”兰禧从来不肯轻易屈服,尤其面对她讨厌的家伙。
她不顾是否会扯痛身上的伤,手脚并用的反抗到底。
“表哥,你救救她吧?”
城门不远处,纤弱少女偎在青年怀中,哀求道:“若非为了保护铃儿,她不会受伤啊……表哥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龙铃歆醒来,听说救命恩人失踪,便不管自己亟需休息调养,执意要将恩人寻出,凌耀表哥拗不过她,除派大批人马找人外,还亲自带她出门。
城门前,兰禧快要晕厥的模样,让铃歆揪紧了心。
“为何没人对她伸出援手——”铃歆话未完,身子陡然跌个踉跄,只因她作为依靠的支柱突然消失。她虽有些惊异,却觉得放心。
“表哥话虽不多,冷冷淡淡的,可心肠还是很好……”
另一头,眼见安兰禧抵死不从,朝奉无情挥出火辣耳光。“你不想安葬你家人吗?你要让他们曝尸荒野作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猛然被刺中要害,兰禧身子一颤,停止挣扎。她到底固执什么?
人在最绝望之时,要把持不堕落黑暗、不摒弃道德,太难。
“……你答应让他们能有安息之所吗?”她悄然抬眼,泪水已干。“五十两,安葬他们三人,这笔买卖就——”成交两字,她怎样也说不出口。
不想将自己交付这毫无操守的登徒于啊……脑海中,竟浮现一张俊美面容,就算要卖身为奴,至少也希望是让她服气的主子,若是那位龙少爷……
“还拿乔?给你十两就不错了。”他冷笑着拉扯她。“至于他们,我会让人找块野地快快埋了,省得碍眼。”
闭上双眼,她努力抗拒对这下流胚子的恶心,默许自己向恶势力低头。
想为自己痛哭,却没哀悼资格,既是她作出选择,就该承担任何结果,即便是——步向毁灭深渊。
“这有五十两。我买了你,安兰禧。”一袋沉重银两从天而降,同时炙热手掌一把拉回兰禧,就像在悬崖前阻止她坠下。
铜墙铁壁的健壮身躯,猛然介入兰禧与朝奉间,原已麻木的她被唤回意识,呆怔看着那结实伟岸的后背,完全无法理解她刚听到什么。
“你、你这人懂不懂规矩——”朝奉一听有人跟他抢猎物,气愤回头——便让对方阴鸷气势吓得噤声不语,不敢再使坏。
这半途杀出的兔崽子是谁?朝奉估量着来势汹汹的对手,那凛然不可侵犯的怒焰,连瞻仰一眼都是种亵渎的贵气,识时务者就该知道对方不好意。
朝奉胆怯道:“是我先买下这女人,你凭什么干涉?”
眼前这家伙,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汹涌眸光,委实吓人。
安兰禧今儿个是走啥狗运,竟有权贵愿为她出头?
“自始至终,我可没听她亲口承诺跟了你。她要五十两,我出五十两,她是我的人,理所当然。”
注意到兰禧手臂,被这猴腮脸的男人握得死紧,
看她一副委屈哀怜,他就在心底狂烧无名烈焰。她本是那样勇敢与众不同,怎么在这儿却任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