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当时又想将常居疑所说之事禀报,终究忍了下来。「唉,宋师傅能有甚么信不过的?那位设下蛛网的前任大头目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这样防范固然周到,同僚之间却不免离心。」
他并不知道江?当年是全听李继徽授意,再凭着己身才智去构想。而就算知道,恐怕也仍然不会相信义父要防范手下人过于亲密,大概会将缺陷都推给江?承受。李继徽宁让西旌赤青两派互相制衡,让赤派中人互不信任,也要阻止他们连手出卖自己。可在康浩陵心中,西旌本该跟南霄门一样,并肩同心。西旌众人一同出生入死,还不亲过兄弟姊妹?崇仰的义父,决不会是不体惜属下情份的冷酷之人。
此刻大街之上,任一行人都可能是天留门派来的刺客,康浩陵对于天留门的武功不甚了然,只见过文玄绪刀剑混合的路数,但知道他们用毒厉害,自己多半防得了有人暴起袭击,却未必看得出有人在对宋惠尊下毒。这么一想,便离宋惠尊近了些,相隔约是一间铺面。
一想到天留门之毒,脑中顿时现出一条大狗翻腾哀嚎的惨状。在闲花馆中,凤翔来人拿出一只小瓶,盛着从那宝蓝瓷瓶分出的药液。他让康浩陵去叫义母牵条狗来。闲花馆倒真有两条看门的大狗,那义母莫名所以,望了康浩陵好几眼,不知他被人接风,在厅上听曲,要狗作陪干甚么?
门户拴上后,凤翔来人道:「阿七已死,闲花馆没咱们的人,此后咱们也不会在这碰头了。一会儿毒死了人家的狗,我俩要马上离开」又笑道:「可惜不能真的掏钱招待你在闲花馆过一夜。你要是想,本来可以明早再试药。你在这里的事,我也不会跟?门主说。只是宋惠尊明天也要出宫,你日日都须跟着他。改天换地方再让你见小姐罢。」康浩陵知道招待一晚云云只是说笑,也不在意,却问:「是毒药?」
凤翔来人脸色转为郑重,道:「是毒药,一时间却未必看得出。你瞧仔细了。」说着将少许药液洒在一盘肉里,喂狗吃了。
那狗趴在地下,看来并无异状,过了一柱香时间,突然站了起来,在厅上摆着尾巴绕圈子小跑,步态异常规律,竟像是体内装了甚么机括,又显得有些兴奋。凤翔来人伸手相招,那狗与他素不相识,却摇尾吠叫,跳上跳下与他相戏。他又混了些药液在另一盘菜肴里,那狗扑过来便嚼,事前根本没去嗅闻,便放心大吞。吃了半盘,又自去绕圈,越绕越快。奔了一顿饭时间,舌头渐渐伸出,呼呼喘气。厅上唯有这狗越来越快的脚步声与喘息声。
………【第二十二章 交手(二)】………
凤翔来人低声道:「此毒发作症状变化多端,看来是依着药量、循序渐进。你瞧这狗儿最开始昂首阔步,再来便是无端亢奋,到末尾便只有痛苦挣扎,不知那究竟是何滋味?天留门若以此毒害人,咱们一开头便须警觉,决不能等到无可挽回。因此,种种症状你都得记着。」
那狗绕了一会,情状焦虑,用力嗅了几下,辨出菜肴方位,渴切万分地冲过去吃了。此时已无法顺利绕圈小跑,在屋中乱冲乱撞,将厅上的摆设撞歪了不少。间或撞上凳脚门柱,砰砰有声,却好像全无痛楚,呜呜低叫,彷佛既是亢奋,又是绝望。
康浩陵见到那狗伸舌急喘,猛地想起:「我见过这模样的!虽说人和狗不同,但我就是看过去年我给人在城外截杀,殷迟拿着一个红色药瓶现身,引开他们注意,让我乘隙动手。后来他勒逼其中一人吞落瓶中药粉,那人的惨状,便跟这条狗好像。」
殷迟从天留门得来药瓶,拿着瓶子现身不足为奇。让他疑心的却是,殷迟知道瓶中是天留门的某种机密药物,似乎叫做断甚么的,一开口便取得众人信任,然则药瓶便不像是偷盗而得。再者,殷迟执意要知道药效,才会在那倒霉鬼身上试药,几乎活生生将那人折磨死。那人在地上打滚时,殷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