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手艺,道:「你怎地甚么都不知道?你亲爹亲娘叫个甚么,总知道罢!」康浩陵道:「依然不知。我是捡来的孩子,师父捡到我时,我身上可没带着家谱。」
黎绍之不耐烦了,道:「别骗老子了,你是捡来的孩子?你爹也罢了,你娘叫?苓,你真的没听见过??。。。你那师父,没让你见过她?」康浩陵一呆,梦中那男子几声「阿苓」的叫唤响了起来,师父的姓氏也在脑中一晃而过,但他毕竟不知道「?苓」这两字怎写,摇了摇头,将梦境驱出脑海,道:「你说得似乎真有其事,可我便是没爹没娘。你总算也长我这么多岁,若知道些甚么,为何不爽快跟我说?」
不料黎绍之竟被他这话僵住,也自呆了一呆,悻悻地道:「我知道些甚么?」将食器收了过去,从怀中取出几个黑乎乎的冷菜团,说道:「五年清算之期定于夏至,此去rì子还长,我让你仔细想想,你幼年居住何处,拜师之前,家里有些甚么人,你那手环扔哪里去了。你想到甚么,都要老实跟我说。我无法每rì前来,这团子你可得慢慢地吃。」
康浩陵见他转身离去,被他一番盘问激起的疑惑难以克制,几乎又要问他是否知道自己父亲名号,母亲是否健在。但对方终究是北霆门大敌,即便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似乎不如其他北霆门人那样蔑视挑衅,要开口问这身世私隐,仍是说不出的别扭难堪。叫了声:「喂,你――」便打住了。
黎绍之停步问道:「怎么?」康浩陵无话可说,竟冲口道:「黎老哥,你下次能不能别在米饭里放盐?」他在弥确巷第一次恶作剧口称「黎老兄」,是为了吓对方一跳,全当他是北霆门的恶人看待;然这两rì黎绍之瞒着冷云痴送饭送药,虽不知他企图,若非此人,自己恐怕也要当真病死,而这人又显然是个爽快之辈。他自然知道五年清算是在夏至,一时既须观望,无法即刻越狱,心情便转为空旷轻松,再次故意这样称呼,已对黎绍之减了几分敌意。
同时,在康浩陵内心深处,似在期待黎绍之能说出他身世的线索。哪怕当年自己父母与黎绍之是死敌也好,甚至自己父母竟是伤于其手也好,揭开了身世,再来寻仇不迟。师父与义父都没能告诉他的事情,这个人看来却是有心吐露。
黎绍之愕然道:「我放盐了么?」康浩陵叹道:「你做这饭做得当真糊涂,连两rì豆rǔ又都是烹过头的。我在南霄门时时轮值煮饭,你下次再来,我教你几手。」这是全为自己打算,黎绍之倘若手艺jīng进,自己越狱之前的rì子,总也好过一些。
黎绍之又是一呆,道:「废话。大丈夫管杀人不管煮饭!」担心看守旦夕楼的师弟从麻药中苏醒,闭上牢门,急急走了。旦夕楼过道之中,依稀听得他喃喃说道:「他娘的,这楞孩子甚么也想不起,对老子煮的饭倒有话说。小康,你告诉我,你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若在今rì之前,康浩陵对黎绍之这两句埋怨定是充耳不闻。他不知旦夕楼这一层上是否囚有其他犯人,总之黎绍之说得甚轻,净含在嘴里咕哝。然而这天他被黎绍之几句没头没脑的问话翻起了心中对身世的疑惑,黎绍之这后半截的说话,在他耳里直如一声雷震。
那却又像是极远之处的雷声――明知该是轰轰震耳,却彷佛离得自己非常遥远,与自己半点不相干,自己本来仍是平平安安,rì子丝毫没被搅乱了。只是雷声既已响过,他便再不能当做没这回事。
康浩陵张大了口,对着望出去不见五指的牢门方向,好似要用眼光把黎绍之捉回来问个明白,心中只喊:「我听错了罢?我听错了,他说小康么,那是在对他死在火冢的师弟讲话,与我无关。是我听错了,定然与我无关!」
「他来送饭见了我,为甚么要对小康抱怨他儿子?我那晚在火冢场旁窃听得清清楚楚,他总没见过那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