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出人,这几年供着他求学,如今眼看着乡试了,即便这次考不上,总有机会中举。和离了,男子可以再娶黄花闺女,可自己的女儿就悲惨了,陈方犹豫了。
“爹,带女儿回去。”初尘看看陈方,心里忽地轻松了。吕有良宠妾灭妻、常年不进自己屋子、婆母苛待、置外室、掏空自己的嫁妆,这些都可以忍,但当她看到吕有良出手打自己父亲时,初尘一刹那想开了,也决定了。
她再也不想忍了,不能叫生养了自己多年的父亲跟着自己受委屈。就算一辈子在后院不嫁人又如何!就算一辈子青灯古佛又如何!也好过跟这种人过日子。
以往,她觉得婆母只不过是穷苦人出身,为了生存所以不讲道理待人苛责。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想必婆母当年也是这般在她的婆婆手里受气的,所以对于婆母的无理取闹甚至于责骂,初尘都忍下了。但今日看到婆母这般做派,初尘想明白了,回想吕有良种种行为,想必都是拜他母亲所赐,一家子都是没有良心的人。
陈方年纪不小了,双鬓已有白发,吕有良此时能如此对待岳丈,初尘不敢想象,多年之后待陈方再拿不出银子来接济这个女婿之时,或是吕有良功成名就之时,他又会如何对待这个岳丈!
已经叫父亲跟着受了这许多罪,初尘只恨自己,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怎就为那几首有些小才的诗,就傻傻地属意这样的人。
“滚!你自知便好,快快离了我们吕家,莫脏了我们的地。”吕老夫人跳起来骂道,因初尘这般首先提议要走,吕有良自觉没有面子,虽说他也打算休了这个妻子,但此时还有些早。
“姓吕的,你这般人品,这辈子都没门路见布政使司的大人!”初容气得两手直哆嗦,好不容易有了插嘴的机会,上前指着吕有良骂道。
“哼!门路我已有了,媚儿的妹妹如今嫁了巡抚大人。我对不起人家,人家尚且尽全力为我走动,我这娘子倒好,娶了你,想叫你为我走走门路,你瞧瞧你爹,满脸不乐意。你就没将我这女婿放在心里,以为给那么点子银子就是对我们家大恩大德了,有银子就了不起!”吕有良提到门路,脸上有了得意之色,继续说道:“待我他日高中,你们可莫后悔!到时哭着求我,我都不会看你们一眼!”
“门路?我爹是兵部的,倒是有门路,不过幸好没给你,这才看清你这嘴脸!”初容见吕有良这般模样,只觉得多说一句都恶心,也不想多做停留,只想快快叫初尘离了这家,再找机会狠狠报复回去。
“哼!那便走着瞧吧。”吕有良见初容这么说,便知她是陈家传说中的那位京官家的,言语上不再如前咄咄逼人。
“那外室的妹妹,嫁了巡抚?是妾吧?”初尘听了吕有良的话,想了想释然一笑,说道:“原来你已有了旁的倚靠,才这般对我爹的,已有了后招?我就说,你不会做釜底抽薪之事,你向来是想好了前后才做的。”
“你这什么意思!你可想好了若是走了可就再不能回来了,此后我加官进爵,凤冠霞帔也与你无关,到时可莫求着我!”吕有良气得脸红脖子粗。
初尘听了这话,无奈摇摇头,看着这个同自己共同生活了多年的夫婿,看着这无论风雨病痛,每早都要过来站着立规矩的熟悉的屋子,嘴角微微勾起,说道:“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说完扶着陈方就往外走。
“你个贱妇,早走早好!”吕老夫人不想输了气势,冲到门口扶着门框跳脚对着初尘父女大骂。
“去把你家小姐所有的金银首饰,田产地契都拿着,我们在后门马车里等你。”初容不忘这事,忙拉过碧枝偷偷嘱咐。
碧枝也傻了,虽说做梦都想离开这里,但真到了这地步,小丫头一时也未缓过劲儿来。傻乎乎地看着众人,听了初容的吩咐,这才醒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