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姑娘此言,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玩笑一般,他这样说道。
“不敢。”初染凉凉甩出一句,口气不佳,“我问你,对毓缡,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为何帮他的人是他,害他的人也是他;野心勃勃,又仿佛云淡风轻;无心无爱,偶尔却让人如沐春风;时而近在咫尺,时而远在天涯,若即若离,像风。
毓缡让人看不透,是因为他把心思封闭地太深,一旦打开,当即明了。秋慕云不同,她他的让人看不透,是因为他把心思藏得太深,除了他自己,旁人谁也无法探究,一如慕容萧。
“喂,你听没听过金带围?”秋慕云不答反问。
金带围,芍药花中较罕见的一种,花瓣深红,拦腰一黄线。
“他们说,见此花者日后可为相。。。。。。”他轻笑道,停了步子回头看初染,“你看,果然是真的呢。”
见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废话,初染不禁皱眉,刚要发作,那男人忽的敛了笑容。
“风姑娘,我不知你是否真喜欢那个男人,不过有句话要事先提醒你。日后,他会成为柒澜新君,而皇后,不可能是你!”
[第五卷 沉浮:新君(二)]
“怎么,你不相信?”秋慕云似笑非笑,一面伸手欲捋初染耳边青丝,却被她侧头避过。
无意多言,初染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眼前男人自信而笃定的神情,像极了慕容萧。犀利清明的双眸,深邃似海,能轻而易举洞穿人心,再恰到好处地利用他人的弱点步步为营,使其不知不觉陷入罗网而抽身不得。
“风姑娘,其实他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不过。——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秋慕云的声音鬼魅一般挥之不去,使得初染欲逃离的脚步越来越沉。短短一段距离,她却走得相当吃力。
“秋慕云,你真是个疯子。。。。。。”喃喃着,她全身都止不住在颤抖,仿佛身处冰窖,彻骨透心的凉。“你一开始就知道真相是不是?可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明明有很多次机会。。。。。。秋慕云,你很残忍。。。。。。”
若非如此,事情何以演变成今时今日的境地;若非如此,毓缡又怎会背上这不忠不孝的罪名,好不容易摆脱仇恨却不得不承受更深的负累。
因果循环,归根究底,他才是罪魁。
初染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地几乎让人听不出怒气。林木的大片浓郁,遮去了她半面容妆,阴影之下,秋慕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隐隐瞧见那上下耸动的肩膀。本欲解释,可终究还是作罢,叹了一叹,他道:“有些事情你不懂。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能飞多高多远?家国天下,有些东西,他没的选择。——初染,这是命!”
命,又是命!
她笑出声来,仰面望天,却是满目灿然。闭眼,再睁开,如此反复。不可遏止的刺痛,随着眼边的沁凉缓缓化了开来,直划过脸颊,落至耳畔。
没有悲伤,只是觉得苍凉。
“对,我是不懂,不懂什么家国天下,也不懂你为什么偏偏对他纠缠不休。秋慕云,你既有鸿鹄之志,又不是拘泥于世俗之人,为何不自己做皇帝?”
她不相信,这个和慕容萧有着同样眼神的男人,会没有一丝一毫的野心,会心甘情愿替他人作嫁。
闻言,秋慕云着实一愣,若不是知晓她性情,他定会以为这是讽刺或者挖苦。摇了摇头,他开口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做这皇帝么?我当然想,但是可惜,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初染皱眉。
“因为太花时间。”秋慕云答得很干脆。名不正言不顺,做事总归是不方便,撇开百姓不说,光是朝中那些自诩忠君爱国的老顽固就有他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