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福起来!我三江两湖怎地?尔广西猴子,这许多年,天父主张,天兄担当,天福也享得够了,我兄弟今朝便是不服,你能把我等如何?”
慕王咆哮着拔刀,眼里仿佛喷出火来:
“尔好大胆,待我诛尔这反臣贼子!”
纳王一使眼色,向后退了半步:
“自家弟兄,有话好讲,何必动粗,快拉住,快拉住。”
范起发、张大洲一左一右,拖住比王的胳膊,康王伸手揽住慕王的腰:
“王兄息怒,万事看小弟薄面。”
慕王哼了一声,神色略和,舒手放开了刀柄:
“王弟不知,这贼子……”
他忽地圆睁双眼,倒退了几步,戟手指向康王:
“尔、尔……”
一柄利刃自后背穿透前胸,鲜血殷殷,霎时染红了粗糙的黄布龙袍,定睛看时,面前平素称兄道弟的几个人,都已仗剑持枪,对准了自己,随身的两个参护,也被汪有为、汪怀武砍倒在血泊中。
他怒视着面前的八个人,越来越模糊的眼睛里,那八张平素熟识的脸孔,仿佛一下变得陌生而又陌生起来。
他按着刀柄,一步步地逼向八人,他向前一步,八人便向后一步;他向前半尺,八人便向后半尺。
“阁下……你们、你们这些犹大!”
一声怒喝在城墙一角响起,史密斯手持短枪,怒吼着扑了过来,身后,跟着七、八个怒不可遏的圣兵。
比王如梦初醒,朝天一枪,几百从人,一齐涌出,刀矛洋枪,纷纷向史密斯一行指去。
“史密斯!”慕王忽地厉声喝道:“尔速去,团集真草兄弟往常州,护王、护王……”
“不!不!”史密斯咆哮着。
“这是本藩最后将令,好兄弟,莫让我死不瞑目!”
慕王吼叫着,忽地一转身,拔起身边的大旗,使足平生力气,舞出一片缤纷来,冲开人围,直奔垛口而去。
“文嘉老哥,拦住他,拦住他,李抚台言过,如能生擒,另有重赏!”比王见慕王势头凶猛,急忙呼道。
宁王如痴如醉,浑似不觉,竟眼睁睁看着慕王怒吼着从身边卷过,连人带旗,直扑下城垛口去。
晨曦灿烂着,洒遍了疮痍满目的苏州城,那面新制的八尺五寸金色方旗裹着炮火战血,从娄门城上翩然飞落,仿佛传说中,那只浴血不死的凤凰。
注释:
1、牌尾:太平军称壮年战兵为牌面,随军老弱为牌尾。
………【(十五)】………
“天父啊,今日城上炮声,如何分外叫人心惊呢。(看小说到顶点。。)……”
慕王娘坐在蕃瓜弄老营的院子里,捧着面缝补了一半的旗帜,心神不宁地聆听着城垣
方向,那时而骤急、时而沉寂的枪炮声,听得穿厅外脚步声细碎,忙拢了拢头发,尽量收敛了一下自己不安的神情。
慕王娘也是广西人,在这老营的众多女眷中,既算不上年长,也算不得美貌,但她知道,此时此刻,这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在关注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她也知道,作为慕王的贞人,自己无意流露出的每一丝不安,每一点惊恐,都会让本已很脆弱的人心变得更加脆弱。
“王娘,这炮响了一夜了,此刻却偏偏不响了,小妹等怎么觉得心里……”
女眷们的眼神里流露出说不出的疲惫和惊惶,从军这么久了,自己的男人们还从没打过这样的恶仗罢?
其实慕王娘自己的心也在咚咚乱跳,但她还是温和地笑道:
“不妨的,不妨的,天父天兄看顾,城外残妖,不过暂时猖獗,终难逃魂爷(1)手段。妹们不知,当年永安突围,比今日不知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