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貴妃點頭,垂手端盞,同時道:「你前一陣子為玄疆上疏,此事不甚妥當。」她面上稍微露了不悅,「你明知敬輝已失了對玄疆的信任,卻還執意而為,若不是此次做掉了周秉旭,這一局你已輸定。」
她在提到皇帝時竟直呼名號,眼中半分情誼波動也無。
她問:「礦稅的事,你還要再查下去麼?」
「要,此事中周秉旭不過是個聽命的嘍囉。」賀滄笙道,「他如今已被刑部關押,就會吐出東西來。」
「你連著端了司禮監,可敬輝卻沒有吳保祖,皇帝的態度已經明了。」趙貴妃鬢邊金珠晃眼,「此事最好停在這裡。」
賀滄笙看著貴妃,沒有說話。
「自古沒有皇帝能容忍底下人把帳查到自己頭上,何況還是他的皇子。」趙貴妃飲了茶,嘆息道,「你怎如此固執,玄疆的事如此,貪墨的案子也是如此!」
「兒臣對玄疆的態度已在奏疏上說明,」賀滄笙緩聲回話,卻沒有認錯,「至於礦稅,既是皇帝默許,那麼不止司禮監,就是賀峻修也跑不了。」
「你以為只此一事就可廢了賀峻修麼?」趙貴妃一針見血。
「就算拿不下他,也是次警告。皇帝自然不會認錯,那就讓吳保祖和賀峻修頂罪。」賀滄笙毫無讓步的意思,「母妃,兒臣做這些不單關於爭位。天地匱亂,朝臣貪諂,上昏下惡,兒臣就是得了皇位又如何?不撫壯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1]?」
趙貴妃放盞,瓷器種種磕在案上的聲音是她對賀滄笙的不滿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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