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专心相夫教子,而林守便是两人的爱情结晶。
林老爹和铁娘子的夫妻恩爱,曾一度传为隐世的佳话。可惜就在林守莫约六岁的时候,林老爹不知何故突然离家出走,从此不知去向。夫妻情深的铁娘子,毅然把爱子托给公公照顾,然后外出寻找丈夫的下落,岂知此后竟也是音讯全无。
老爹离家出走,阿娘跟着失踪,原本充满阳光的温暖日常,霎时间堕进冰冷孤寂的黯淡……这起事件几乎是林守心里最不愿意触碰的阴惨记忆,此刻却被画璎如此直白的提起,一时间竟没法反应。
“小守……你想铃笙姐吗?”
画璎注视着林守,轻声问着。
“铃笙……阿娘么……”
林守无意识的重复着,心里腾起阴惨的烈焰,脑袋却像是被冰冻似的,半点念头也转不动。他扳着骇人的脸孔,死死的盯着画璎。那目光简直像要把对方给戳穿,然而画璎却只是温柔的摇摇头。
“我听铃笙姐说起过,小守其实是在铁门出生的……”
画璎的声音突然变得飘渺起来。
“那时候林姐夫陪着铃笙姐回娘家探亲,铃笙姐当天还挺着大肚子在教小辈习拳,谁知途中突然肚子疼起来……林姐夫明明身体孱弱,那时候却抱着铃笙姐,一口气没喘的爬上八百阶的卧房……后来整个铁门都乱了套,有找产婆的,有找药材的,大哥二哥更是带着人,一气把人家的半个医院都给搬了回来。”
“直到爹爹闻讯从七百里外匆匆奔回时,大家才各自找到方向……当小守在傍晚生下来的时候,整个铁门都累瘫了。林姐夫守在铃笙姐床边,抱着小守,又是哭又是笑。”
“林世伯一天后得到消息才匆匆赶来,因为没早点得到通知而非常生气,几乎要和爹爹打了起来。后来嫂嫂们把小守抱出,林世伯马上不管爹爹,跑去抱着小守,高兴得像什么似的……后面好几天的时间,铁门仿佛过年般的摆出宴席,各门各派都派人前来道贺,听说光是贺礼都堆了好几个房间。”
“听铃笙姐说,林姐夫欢天喜地的给小守做了好多玩具,里面还有一张会飞天的婴儿车。有一次小守被那婴儿车带到天上去,吓得哇哇大哭,下来后有好几周都没睡安稳。林姐夫因此被林世伯狠狠骂了一顿,那婴儿床也被铃笙姐给折了当柴烧……小守因此也不理林姐夫了,结果林姐夫在小守前陪了好多天的不是,两人才算重新和好的。”
随着画璎的轻言细语,一幕幕早已被遗忘的夕日绘卷,缓缓在眼前铺开,散发出宛如陈年佳酿般的浓郁温暖。
那醉人心脾的暖流,仿若润物无声的春雨,慢慢融化着林守心里的坚冰。随着阵阵细碎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咦?”
嘴角处传来咸咸的味道,林守下意识的伸手摸去,才察觉到自己竟已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这……这是什么啊?我,小爷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事情……唔嗯?”
羞怒的林守用衣袖胡乱擦着脸,谁知一只葱白玉手伸过来。那手散发着温暖,轻抚着林守的脸颊上,用温柔的动作替他拭去泪痕。
“十,十四姨?”
和画璎的玲珑玉臂不同,那明显是属于成年女性的玉手。林守愕然的抬起头,却在刹那间浑身剧颤,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阿……娘……”
坐在身边的画璎依旧穿着那身翠绿唐装,然而身姿却从娇小玲珑的女童,陡然变成了洋溢着成熟风韵的美丽女子。再把两边的马尾辫解开,黑发如瀑的披洒下来,那刚中带柔又英气扬扬的模样,竟和林守记忆里的阿娘一模一样。
“这样,和铃笙姐很像吧?”
画璎收回手,一双剪水秋瞳里透出无尽慈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