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考虑,用不着你们操这份心,用不着你们……”
船上一片抗议的嘘声。
“请问彭书记长,我们去请愿犯了什么法?”张玉晨从人群里挤出来,挺着并不饱满的胸膛立在彭林宣面前,“我们还有没有抗日爱国的自由权?”
“小妹妹,话不能这么说。抗日爱国,人人有责。可是,凭你们去请一次愿,这抗日就能抗得起来吗?政府有政府的计划和打算,蒋委员长早已下了抗日的决心……”
“屁!”张玉晨唾一声,“他要是下了决心,日本人还能在我们国土上横行无忌?没他点头,北京的军警哪敢对学生舞棍子舞大刀?”
“就是!我们看他就是嘴里说一套做的另一套……”
“不许你们侮辱蒋委员长!”警察署长盯住张玉晨,“你叫什么名字?”
潘远华把张玉晨挡在身后:“你管不着!”
“嘿,反了你们了!”警察署长伸出手来,“我还就是要管!”
周围的学生“哗”地涌上前:“怎么,你还想抓人?”
“我们犯什么法?”
“你们不爱国,还不让我们爱国吗?”
“打倒卖国贼!”
“打倒帝国主义的走狗……”
口号声中,彭林宣和警察署长灰溜溜往后缩,最后跳上小火轮上岸了。
天渐渐黑下来,江面上寒风呼呼地吹。学生们挤坐在驾驶舱和甲板上唱起了歌,唱哑了喉咙也唱响了饥肠。那歌声在江面上滚荡不多远便被江涛吞没了。
浓墨般的夜色沉沉地压在江面上,轮船似乎也被压扁了。又冷又饿的学生们只得撤离了甲板,横七竖八地挤在过道里。潘远华有铺位很想让张玉晨去铺上躺上一阵,张玉晨坚持要和同学们同甘苦共患难,潘远华也就只能陪着她。
后半夜,天更加冷。船上早已熄火断电,一片漆黑。
跟着激动了几个钟头的旅客们嘀咕起来:这些学生娃瞎起哄让我们也跟着受这份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们能闹出个啥名堂!看着吧,明天不抓起几个来算怪事……
学生们的激情也如气温表上的刻度一分分往下滑。衣服单薄的张玉晨冻得直哆嗦。
潘远华脱下自己的棉袄递过来:“呶,你穿上吧!”
张玉晨推辞:“不,你穿。”
潘远华:“我抗得住,你穿吧!”
暗夜里看不见张玉晨的脸。潘远华听见了她的怂恿声:“来,靠紧我。”
潘远华也就紧挤着她。两人用体温相互温暖出一方如梦如幻的小天地……
第二天下午,学生救国联合会的代表上船了,各界抗日救国会的代表也上船了。一番热情有加的慰问再加上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筋疲力尽的学生们也就半推半就地退出了船舱。达和轮重又回到了大生港码头上。
潘怀宇雇一辆小汽车把儿子和玉晨一起接到东民巷口的春园面馆里,一人给下了一碗肉丝面,沉着脸不发一句话只看着他们吃。目光里有怜爱有同情更多的却是责备。
张玉晨吃着光滑的面条却感觉象是在咽狗尾巴草,喉管和肠胃都毛糙糙刺痒痒。她可以和市党部书记长针尖对麦芒地唇枪舌剑,但在供她上学念书的潘怀宇面前却难以理直气壮。恩情对有的人是脚下的一座桥但对有的人却是背上的一块巨石。她觉得自己欠着潘先生的债。
看他们吃完了,潘怀宇沉沉叹一声,说:“玉晨,我不把你当娃儿,听我劝一句话:适可而止。”
玉晨不想点头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潘怀宇斟酌着,个个字都沉甸甸:“国家大事,那么多的党派,那么多吃政治饭的,自会操心,还轮不着你们管,你们也管不了。抗日救国,这没有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