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罢手的游戏。比方说,计算通过某定点的人数,根据他们所相像的动物加以分门别类──猪或马、啮齿动物或鸟类、蜗牛、有袋动物、猫科动物等等。偶尔我会把一些观察结果概略写进记事本中,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我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想写,我不想用任何严肃的形式,将自己从周遭环境中移开。我了解自己有太多人生已经耗在文字上,假如这一次会对我有什么意义,我就必须尽可能彻底生活在当下,除了此时此地、除了确切可知的现实、除了直接压迫在皮肤上的巨大感觉外,全数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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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 2(6)
我也在那里遭逢过危险,不过都不算什么大灾难,最后总是能逃开。一天早上,有个老人跟我一起坐在长椅上,他伸出手自我介绍说他叫法兰克。他说:“要是你想,你可以叫我鲍伯。我不是神经病。只要别叫我比尔,我们会处得还不赖。”接着,话都没停,他就开始说起赌博的故事,仔仔细细地讲他在一九三六年的千元赌注,一匹叫小雪茄的马、一个叫公爵的黑帮份子跟一个叫德克斯的骑师等等。故事才讲到第三句,我已经不知所云,但听听他东拼西凑的胡扯瞎掰也挺有意思,而且对方好像没有恶意,我也就懒得走开。不过独脚戏唱了大概十分钟后,他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抓了我放在腿上的竖笛盒就跑。他跑到碎石甬路上,活像个残废的慢跑者,可怜兮兮地拖着小碎步,双手双脚癫狂似地胡乱挥动。要追上他不难。追上后,我从后面猛力拽住他手臂,让他转了个圈,然后夺回他手中的盒子。他似乎很惊讶我竟然还大费周章地去追他。“这可不是对老人该有的态度。”他说,对自个儿的行为毫无悔意。我有股强烈的冲动想直接赏他一拳,但他已经怕得发抖,抖到我打消了这念头。在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恶狠狠地瞪我一眼,眼中全是轻蔑不屑,接着狠狠啐了我一口。那口痰一半滴在他自己的下巴上,剩下的都落在我胸前衬衫上。我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检视自己的灾情,就在那一瞬间,他仓皇逃逸,边跑还边回头看我是不是在追他。我以为一切到此结束,但他一跟我保持安全距离后便站住脚,转身对我挥动拳头,忿忿不平地对着空气猛戳。“贱###!”他咆哮:“下贱的###煽动者!滚回你的俄罗斯老家去!”他用谩骂激我过去追他,显然是希望继续进行双人冒险之旅,但我没落入他的圈套。我不发一语转身离开,让他一人留在原地。
当然,这只是很小的插曲,不过还有其他威胁性较大的事件。有天晚上,一帮小混混追着我跑过绵羊牧地,后来还是因为他们其中一个跌倒扭伤脚踝我才逃过。还有一次,一个好勇斗狠的醉鬼拿个破酒瓶恐吓我。那些都算是千钧一发,但最可怕的一次是发生在一个多云的晚上,那时长夜将尽,我无意中绊入一丛灌木林,里头有三个人在做爱──两男一女。很难看到什么,但我印象中他们全光着身体,从他们发现我之后的声音听来,我猜他们已经醉了。我左脚啪地一声踩断一根树枝,接着听见女人的声音,然后树叶枝桠一阵窸窣作响,她说:“杰克,有人在偷看。”响应她的有两个声音,而不是一个,两个男人带着敌意咕哝着,透露着少见的暴戾。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站起,拿着一把看来是枪的玩意指着我。他说:“敢吭一声,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