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即回到隔壁一室。白雀翁和红衣上人,也各自归到另一房中。短暂的几句话,似乎已经决定了那个可怜孩子的命运,看来谭啸真是凶多吉少了。
心猿意马的谭啸,这两天显然感到有些不安,那是一种大难将临的预兆,尤其是今天——红衣上人裘海粟来到的次日。
晚饭之后的谭啸,怀着满腔的忧怨,在书房内来回踱着,内心的莫名惶恐,更令他益形烦躁。他走到窗前,看着沉沉的夜幕,心中暗暗想道:“我的仇人都来齐了,该是我下手的时候了,我应该怎样对付他们呢?”
他记得临走时,师父对自己的诫言,只可智取不可力敌,确是如此,他自问敌人之中,任何一人,都非自己所能对付,更何况四人合力了。自己要想一个办法,分散他们,离间他们,叫他们自相火拼,而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条计策啊!想到此,他不禁又发愣,昨日和那老尼见面时,对方那双深锐的眸子,在自己脸上扫视时,那种搜索的神色,似乎已在疑心自己的身份了。
“唉!这四个人之中,真是没有一个容易对付的,那红衣上人更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不禁剑眉微皱,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方转过身来,却听见门外传来晏小真的声音:
“谭大哥在么?”
谭啸赶忙去开了门,欠身谦让道:“姑娘请进!”
晏小真神色黯然地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黑色衣裙,脸色很苍白,秀发微嫌蓬松。
进门之后,一双光亮的眸子注定着谭啸,满面惊疑之色,讷讷道:“大哥……大哥……
你……”
谭啸怔道:“姑娘有何吩咐?”
晏小真脱口道:“你原来会武功啊!”
谭啸不由大吃一惊,神色一变:
“姑娘你说的什么?我……不懂!”
晏小真见他如此失态,更知所料不差,只是当面又恐羞恼了他,遂不再逼问,只叹了一声道:“大哥!你能把你真实的来意告诉我么?”
谭啸一笑:
“姑娘今夜是怎么了?怎会有此一问呢?”
晏小真目光转向地面,伤感地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把实话告诉我的,可是我却不忍心看着你……看着你……”
谭啸内心怦怦跳着,表面仍带着微笑:
“看着我如何?哈!姑娘,你太多心了!”
小真叹息了一声,抬起了头,苦笑道:“但愿是我多心,否则……”
她匆匆顾视了一下左右,进一步道:“大哥!今夜你答应我,不要……”
才说到此,却听见门外一小僮的口音道:“谭相公在里面么?”
谭啸不由一怔,小真更是神色大变,她口中“啊”了一声,忙后退了一步,站在壁角。谭啸转身去开了门,见是府内书僮司琴,不由笑道:“司琴!有什么事么?”
司琴请了个安,笑嘻嘻道:“老先生在梅园之中,请相公前去赏梅,那几株红梅都已开了!”
谭啸窘笑了笑道:“哦!可是现在是夜里,怎看得见呢?”
司琴笑道:“梅园之中,已加了十几盏灯笼,看来更是美,老先生还说请相公带着纸笔,要请相公画几枝梅花呢!”
谭啸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好!请你回去,我马上来。”
司琴鞠了一躬道:“小的领相公一块去吧!老先生交待的。”
谭啸想了想,点头道好,遂道:“那么你在门口等一等吧,我换件衣服,拿了东西就来。”
司琴道了声“是”,退身而出。谭啸心中动了动,暗忖:
“我正好借此机会,摸一摸他们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