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岌不言不语,作为节度使,这些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杨复光寒声道:“不仅如此,咱家还得知,一直骄横跋扈,对廉使阴奉阳违的蔡洲刺史秦宗权,在朱温攻打邓州时,就派了信使过去联络。”
“秦宗权这匹夫!狼子野心,殊为可恨!”提起秦宗权,周岌便恼火不已,蔡州是忠武军属州,但秦宗权向来对周岌不服,黄巢过境的时候,他就主动出城相迎,还跟对方见了面,趁着那个机会,他招兵买马,俨然有跟周岌分庭抗礼的意思。
杨复光盯着周岌道:“秦宗权想干什么,廉使想必心里清楚,他本就不服廉使,这回若是再攀上朱温那棵大树,日后会发生什么,就真的不好说了。要知道,廉使是咱家扶上位的,朱温若要控制忠武朱温可不是易与之辈!”
杨复光没有明言,但周岌理解他的意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朱温要让忠武乖乖听话,把忠武彻底变成他自己的势力,就有可能扶持秦宗权上位。但偏偏蔡州兵强马壮,周岌不敢轻易发兵征讨,不是他兵少羸弱,而是如果秦宗权踞城而守,以对方对蔡州城防的经营,他短期还真就可能攻不破,而这岂不是给了别人机会?
对节度使之位虎视眈眈的,可不止秦宗权,想要在乱世闯出一番功业来的,大有人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冒出一大批豪杰来,而终南山道门的势力,又无处不在
平心而论,秦宗权的才能,还在周岌之上,如果不然,周岌也不会这么被动,拿对方没辙。可以说,如果没有杨复光,周岌的处境会更糟。
周岌双眼渐红,拳头紧握,局势的确很艰难,莫说进一步建功立业,退一步自保都不容易。在这乱世的洪流当中,没有人能够安然无恙,很多时候进一步可能海阔天空,也可能万劫不复,退一步则可能身死道陨。
杨复光将周岌的神色纳在眼底,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已知道,他的一番话起作用了,现在就差一个真正的重量级砝码,让周岌就范听话。
杨复光徐徐道:“咱家在汴州的故交,刚刚给我来了信,说是平卢节度使,率领十万大军,已经顺济水而下,不日就会抵达汴州。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到了。”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周岌浑身一震。
这可是个重磅炸弹,在中原局势胶着的时候,十万大军从天而降,可想而知,会对局势造成多么大的影响,说不好就会造成鲢鱼效应。
当然,周岌不知道鲢鱼效应,但这不妨碍他理解局势,他震惊道:“平卢节度使,安王殿下?”
杨复光露出微笑,愈发有了把握:“不错,正是扳倒韦保衡和刘行深的安王殿下!”
“安王殿下竟然带了十万兵马,还不日就会到汴州?怎么如此突然?他殿下竟然有十万兵马?”周岌惊诧不已,他的意外是有道理的,寻常藩镇哪有十万兵马,三五万就算不错了。
也只有戍卫边关的边军藩镇,兵马才会多一些,但也不会超过十万太多,而平卢地处无战之地,向来只有三万兵马左右,眼下怎会扩军如此之多?能带出来十万兵马,那么平卢军少说也有十几万!
周岌震惊意外之余,还有惊喜之色,这正是杨复光需要的,所以他毫不吝啬开始夸奖李晔,为李晔造势:“安王殿下出镇平卢,可是奉的陛下亲笔敕令,为的就是备战乱军。虽然乱军没有去平卢,占据那块风水宝地,但安王殿下的职责却是不会因此而消失。有朝廷源源不断的兵甲、物资支持,以安王殿下卓越的才能,三年扩军十万,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周岌冷静下来,沉声道:“监军说的不错,安王殿下可是老安王之后,虎父无犬子,才能怎会差了?他及冠那年,可是连韦保衡和刘行深都能斗倒,平卢无战之地,他有备而去,三年积累,如今坐拥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