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势。 但一面试, 局面就不一样了, 最后没剩几个中国人。 中国人发文章的数量可以排名一二, 但面试、 做报告的能力不行, 主要还是语言的问题。
曹: 是不是做科研的人没有很多机会提高语言能力, 跟他们的研究环境有关?
许: 不是, 本来就是外国人, 英语能力肯定比较弱。 很多人在国外又不重视, 中国人在国外都喜欢扎堆, 这本来很正常, 但对提高语言能力, 融入美国社会就没有帮助了。 多数人一直要等到找工作才发现语言这方面最欠缺。 你申请经费, 要通过语言把好的思想告诉别人, 你发表文章、 做报告、 管理实验室、 和同事交流, 语言的沟通都很重要。 所以在美国, 对处于最上层的中国学生来说, 语言是个大问题。 语言能力不能一下子突击, 要平时细水长流, 我们这个领域留学人员中最出色的往往在工作发展最后阶段因语言能力而受阻。
曹: 很多人以为只要去了美国, 英语自然就会好, 这是不对的。 您认为, 什么才是导致他们不能过语言关的重要原因?
许: 思想上没认识到。 很多中国人觉得和外国室友住, 沟通有问题, 可是有问题才会有进步啊。
我刚到耶鲁的时候, 外国老板很喜欢我, 觉得我独立, 一个人埋头做研究, 一个月后发现是我语言不好, 不能沟通, 所以只能一个人做。 从此他千方百计提醒我学语言, 他说当你做报告时, 一半人要睡觉, 你就失败了。 他建议我去上英文课, 我拒绝了。 他不要我做实验, 说我不在乎你的研究结果, 我想培养你这个人。 他建议我去英语夏令营, 我也不愿意, 我觉得我来美国是对科学感兴趣, 英语只要专业领域的东西基本能听懂、看懂就好了。
后来老板有办法了, 他把我找过去说, “我招了个美国的女学生, 我让她跟你一起做实验, 你们谈恋爱, 保证6个月就解决语言问题”。 那时候“文革” 刚结束, 思想很保守, 高中都不和女同学说话的。 我当时很犹豫, 中国人的思想, 老师像父母, 他的话不能不听, 我只好硬着头皮去跟老板说: “你为什么要我和美国人结婚?” 老师这才觉得问题很严重, 他说:“我叫你谈恋爱, 没叫你结婚啊。” 后来导师又想了别的办法, 每星期给我买英文小说, 定期检查我的进度, 问我第100页讲什么。 但我当时对学语言始终持不重视的态度。
后来我去伯克利大学做博士后, 第一次给实验室做报告, 提出了很有意思的一个设想, 这个设想的结果现在这个领域的研究人员都在用。 我当时在提这个思想的时候没有人听, 而且当场有人取笑我的发音, 我开始觉得耶鲁的老板说得对。 我在耶鲁的老板人很好, 实验室每个人的生日都记得, 你英语讲不好, 他也很耐心, 听不懂, 就多听你解释几遍。 伯克莱的实验室就不同, 它是当时美国最热门的实验室, 里面的人很高傲, 你讲不好, 他们没有耐心听。
我决定开始努力学英语的时候, 每星期70~80小时在实验室, 又有了孩子, 每天晚上还要上夜校, 但这段时间的努力对我帮助最大。 我后来回到耶鲁找工作, 做报告的时候老板和毕业论文答辩委员会成员都在下面笑, 他们说这个人以前话都说不清, 现在侃侃而谈, 讲得头头是道, 这都是几年夜校读下来的效果。 中国人很聪明, 真的下决心、 下工夫是可以学好的。
曹: 你比很多中国教授在美国做得好, 是不是语言也有很大优势?
许: 是, 语言非常有帮助。 我下的工夫多一点, 但语言能力还是不够, 还有差距。 我们当年的语言基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