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眼神藏不住的羡慕之色。“你真幸福。”他对躺在坛子的小桂说。他知道这个婴儿听不见,此刻,他正咬着手指睡得酣甜。
他活了十多年了,就在昨天,他第一次和阳光接触。神婆说:不能直视太阳,它会灼伤你的眼睛。
“我对阳光过敏,妈妈,把他还回去吧。”团团浅笑,眼框里全是泪。不过,他没有眼泪,只是委屈的眸子里又暗了几分。
神婆岂会不知道他想什么?这傻孩子同情心泛滥了。几经劝说,见他萎靡不振,卧在烛光下动也不动。神婆的行为越发执拗。把他拉起来,接过那碗符化水,就着小桂的指尖血逼着他喝下去。
“今天你必须喝下去!这是你做人的大好机会!你一定要和他肉,体,相融,错过了这次还要等多久?你可不能浪费了妈妈的良苦用心!”
“不!我不想做人了!”团团暴躁跳起来,一手打翻神婆手里的碗。此刻他像一只凶狠的野兽,几步窜上泥墙,撞开石门。冲进竹林里。
“回来!团团!你给我回来!”任凭神婆喊破嗓子,团团头也不回。他的背在阳光下烧灼出一片黑烟,几声惨叫。他彻底消失在竹林里。
那只小野兽一直想做人。他披着人的外衣,躺在阳光下,看着落落阴郁的脸。两两相望,她看出了,他不是她的孩子。她的泪落在他脸上,那颗跳动的心脏有了人的感情。他会难过,会伤心,他一旦选择了做人。落落会死,小桂会死,或许还有很多的人因他而死。
他不想做不讨喜的孩子。
知了打开地窖,只见满地的地瓜皮。石盖旁,两个身影顶着黑袋子缓缓移动。
“她看不见我们的。快走。”
知了嘴角浅笑,转身用背篓扣住袋子下蠕动的两团东西。对愉悦说:“去磨刀,中午开荤。”
“别不动了,我听见说话声了。何方妖孽,赔我地瓜。”知了掀开背篓,对上一双哀怨的脸。
“好大仙,莫生气啦。中午给你做红烧芋儿鸡。”知了戳戳它胳肢窝。大仙紧绷的脸瞬间松懈。一脸谄媚道:
“加辣!加辣!我要吃辣的!”
“我也要吃。”躲在阴影下的小骨架插嘴道。
知了假装没听见,推着愉悦快走。小骨架哀嚎一声,四肢并用挂在知了腿上。甜甜叫着。“小娘小娘。”
他一激动,手骨从破衣下伸出来。他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小骨架哀嚎着,吹灭黑烟。瑟瑟躲进背篓里。
“小娘,小娘。”小骨架轻轻叫着。
知了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轻哼一声算是回应。“嗯。”
他来了就说明落落和孩子是安全的。
“小鬼很棒呢。”知了细语道,安慰他内心的不安。小骨架在背篓里跳了几下,知了只觉肩头一疼。
“很疼啊。”知了问。
“不疼。”小骨架说。
“真吵。”愉悦连着那块破布一把把小骨架拎起来。
“干嘛?”小骨架夹着腿,从衣缝里与愉悦怒视。
“你再动,我就把你烤了!”愉悦狠狠威胁。
小骨架像被人抓住脖子的小狗,动也不动,他真害怕愉悦把他扔在太阳下。那就尸骨无存了。
大仙笑道:“他逗你呢,别怕他!”
两人穿过田间,路过一片菜地。地里几位妇女在除草。见愉悦和知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过,眼里有了别样意味。脸上笑着,言辞间却刻薄起来。
“知了,好闺女,怎么就和,这么个傻子,搞,一起了?是人家阿豪不能满足你?”
知了脸一红,握紧拳头加快步伐不敢答话。
麻婶和她的傻儿子立在地里看着知了走过。“看见没?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