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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发出了好像叹息般的声音:“都不是呢……书生的门外,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温暖的风卷着雪花,弥漫了整个小院。书生笑了,对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飘舞的雪花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人了,你是雪的异类吧,所以等不到春天。可以不用再辛苦掩饰了——以后每个春天你回去的时候,我都会去送你;而冬天一旦来到,我就会打开房门,迎接你回来……”
所以……不用再掩饰了……冰鳍垂下眼睑,用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的重复着那早已不存在,或根本没有存在过的贫穷读书人那温柔的话语。
“不应该就这样结束的。”用手压住胸口那细小的疼痛,我追问着:“然后呢?”
“然后?”冰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岁月静好。后来书生死了葬在郊外,传说每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都会最先降落在他的坟茔上,然后一整个冬天,那里都积满美丽的白雪……”
“所以那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担心,不然反而会做傻事……”嘟哝着这样莫名其妙的话,冰鳍一下子推开了朝向庭院的窗子,伴随着老旧窗枢转动的咿呀声,泛着明亮鹅黄色的绿意一下子浸湿了窗棂,我们都不约而同的眯起了眼睛。
“已经是春天了啊……”我听见冰鳍低语着这样的句子。
再次去芳岁姐姐房间的时候,我刻意的让过石板路上那条征子形状的水迹,小心翼翼的绕开台阶中央那依然在相同位置的水渍,那不自然的水渍像冰雪融化的残迹一样,还飘着几片苍白的梨花。
和这滩水渍一样不自然,但却一成不变的是芳岁姐姐房间的温度,那么寒冷,简直,就像随时都会有雪花飘落一样……
听着芳岁姐姐手中的剪刀发出断然的声音,听着布帛被慢慢撕裂的缠绵声音,我的视线胶着在窗外那棵挂满赭色花苞的梨树上——梨花什么时候才会开呢?明明是花,完全盛开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轻盈的感觉,像千堆雪积在老树苍黑色虬曲的枝干上,风吹起来的时候,树枝不堪重负的摇晃着,梨花雪就漫卷着倾洒下来,迷惑了人的视线,不断的扑打着紧闭的房门,好像在悲切的喊着——开门,开门……
是的,有人在喊着,开门……开门……
有人用不算那么熟悉,但绝对曾经在那里听过的嗓音喊着——开门……开门……
“快醒醒啊,火翼,你这样会感冒的。”芳岁姐姐温柔的声音里,我猛地抬起头,呼喊着开门的苦闷声音停止了。已经这么晚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夕阳返照的黯紫色的光影已经将屋外那棵古老梨树的姿态画在嵌了玻璃的格子窗上。
“刚刚……有人来过吗?”还没完全清醒地我揉着眼睛。
“……现在还没有呢。你做梦了。”芳岁姐姐的表情藏在昏黄灯光的阴影里,但我没有忽略她说话前短暂的沉默,以及那暧昧的说法——现在还没有呢。
芳岁姐姐看了一下逐渐变暗的天色,似乎有些着急,有什么重要的人即将来到,偏偏那又是我不能见的人一样:“火翼你不必这么早来的,像以前那样几天之后再来拿衣服样子就行了。”
像以前那样。因为婚礼前未婚夫失踪的不幸,对别人来说,芳岁姐姐这句“像以前那样”就具有了不可拒绝的含义,我能做的只有点点头老老实实回家。
可是,就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房间里的灯光照亮和横在我眼前的台阶。眼中的景象使我困惑的眯起了眼睛——还没有消失吗,那行围棋征子形状的水迹不但没有蒸发,反而被屋里的灯光照亮,显得格外清晰。我果然是个迟钝的家伙呢,白天里从这些水迹旁边走过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它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