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无法稳稳地搭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她拼命地咬着嘴唇,竭尽全力稳住自己的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尚很陌生的缘故,她始终无法停止这并非理性的反应。为难中,温暖的手掌盖在艾薇冰冷的手上,稳住了她的抖动。
她抬头,他也正低下头来。
深棕色的发丝沿着棱角分明的脸颊垂落下来,宽厚的嘴唇微微抿起,琥珀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宛若一片望不到底的深湖,淡漠,宁静,却看不透其中究竟蕴含了什么。
半晌,他说:“无论如何,我承诺了你是王家的血统,那么我便有义务陪你走过这一段路。”
她想开口,但是言语却止在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
远处的礼兵敲响了大锣,民众的呼声渐渐在耳边响起。冬一挥手,带着白衣的士兵从他们两旁走过,整齐的列队从城门延续到尼罗河畔的砂石路上。
她要走了,她要出发了。她又要离开他了!
艾薇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盛满了炙热的液体,喉咙里好像梗着什么硬块,突然疼了起来。
“我还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留在埃及。”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她几乎听不到,低到好像根本就不是说给她听的。
留在埃及,留在他的身边。
不想离开自己千辛万苦回来的埃及,不想离开自己舍弃生命才见到的他。
但是……
艾薇脑海中出现了奈菲尔塔利不知所措的脸,以及卡蜜罗塔妩媚的笑容。
他可以将她嫁给别人,他可以对她的生死不屑一顾,他可以轻描淡写地以一句“爱情婚姻是两件事”将她的自尊踩在脚底。
是谁都好,她却偏偏无法忍受做他的偏妃。
那已经消失的爱情,她不能忍受它再次被践踏。
硬生生地将即将崩溃的情感受了回去,她淡淡地笑了,“不。”
他好看的眉毛重重地蹙在了一起。
“就那么想要荷鲁斯之眼吗?”
艾薇纤细的眉轻轻地拧起,将自己全部的力气都凝聚在声音上,让它听起来尽量平静,尽量缓和,此时她的双眸静静地注视着他,灰色的瞳仁里映出了他的影子,“你问过我一个人,这个世界上唯一叫我‘薇’的人。”
他不语,也并非迈动步伐,虽然没有表情,却好似正在等待她的答案。她微微苦笑,轻轻颔首,“是的,他是我爱的人。”
他的脸沉了下来,棱角分明的面孔覆上冰霜,“你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她却置若罔顾,透明的浅灰眸子略带哀伤,看向尼罗河畔白色的船帆,内里流转着浅浅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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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
“我不想知道。安静。”莫名的焦躁涌进了拉美西斯的心里。他不想听,不想听她所爱之人的半点事情。
她反正就要走了,她反正就要离开埃及了。不管她怎样,全部都没有关系。
“在很久之前,他保护了我……以生命为代价。”
肌肤感到她的指尖渐渐冷去——她在想着另一个人。
在出嫁之前,在他将她远嫁之前……
拉美西斯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焦躁起来。
“我说了!我不想……”
他正要发怒,她却抢先一步,不合礼节地打断法老的话,“但你知道吗?他没有死,所以我一直在找他。
“我找了他好久……就像寻找了一辈子。我从没有忘记他,即使时间流逝,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我开始怀疑我是否得到过他的爱,我也没有放弃过寻找。我只是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