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太少,能胜任春闱的就更少了,除了本家势大财雄之外,还得有绝佳的运气才成。是以这样的情况只是特例,算不得祸害。
直到一千六百多人都被叫了个遍,绝大部分人都进去后,却还有六七十人犹站在队中。
丘八监督一挥手,一队持戈士兵便将这些人团团围住,只听那监督疾言厉色道:“尔等为何不应?”
这些人一阵慌乱,便有机灵地叫道:“没念着在下地名字,实在无法答应。”
那监督冷笑一声道:“拿你的身份文书来。”
“遗失了,还想请大人通融呢。”那举子一脸无奈道。
“那你是如何进来的?”监督官大人也不是傻子,粗声问道。
“就这么把学生放进来了。”那举子一摊手,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其实他心里早就慌得长草了,只是不甘心束手就擒,做些困兽斗罢了。
那监督官又命人搜身,果然没有搜出任何身份证明。这粗豪的军官哪里知道,方才唱名验身的功夫,这些家伙已经将那要人命的证明吃进了肚中。他们打定主意死不承认,必然会有人营救,而若是泄露出去,就算朝廷不杀他们,那些因此事败的大户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监督官颇为无奈,只得命人暂且将其与已经查处地考生分别收押,等禀明圣上后再做打算。
而过了两关的考生们,又在贡院门口遇到了更严苛的搜身。
按规定,考生除允许携带笔砚外,片纸只字不许带入。昭武帝同样派出一队御林军,取代了在此检查的督学。
那些丘八监督命令考生们解开衣裳,左手拿着笔砚,右手拿着衣袜,排着队站在甬道里,听候点名,依次上前接受检查。每一位考生由两名搜检军搜身,从头到脚,仔细搜查。此时春寒料峭,考生们自腰际以下都冻僵了,几乎不知道自己身体发肤之所在。
这种无礼到野蛮的搜身,那还有一点礼待士人地样子?分明对待囚犯也不过如此嘛,自然引起考生们地极大不满。但此时天色不早。距离开考时间已经不远了,士子们不得不忍气吞声,暂且将身子当作木头,任其蹂躏。心中却将那位刁钻刻薄的五殿下恨得咬牙切齿。
要说秦雷真是冤枉,自从昨日进入考场,便被限制在贡院之中,对门外发生地事情毫无影响能力,却是为昭武帝背了黑锅。
军士们又揪出一百多个夹带的考生,多是些直接将考题藏在被褥中、鞋底里、腰带间的,其实尚有许多藏得隐蔽的并未搜出…这些搜检军第一次做这种活计。难免粗枝大叶、遗漏颇多。自然也无法强求。
经过历尽艰辛一个上午,余下的一千五百名举子终于站在了贡院之中,也见到了那可恶的五殿下、以及一干副考同考。若非此时不同寻常,士子们定要大声质问诸位考官:为何要有辱斯文到不把举人当人。
秦雷已经知道了外面的事情,也问过了同样一头雾水地麴延武,哪里还不知昭武帝的用意,心中自然又恼又恨,咬牙切齿地暗骂道:只道好心让我开山辽,却还是脱不了拿我当傻子般利用。他倒不是恼昭武帝严肃考纪。而是愤恨将自己瞒得死死的,这对他来说,才是万般不能接受的。
但事情已然发生,他也只能寻个变通地法子,先将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待士子们在面前站好。秦雷面无表情的扫视过众人。半晌才冷冷道:“今日的检查前所未有,你们肯定觉得有辱斯文吧。”
士子们不料他如此坦诚。一时也没人敢点头,都傻傻的望着他,听他继续道:“但你们想过没有,朝廷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像防贼一样防着作弊的?”
有那不知好歹的士子心道:还不是显摆威风吗?但大多数人还是被秦雷勾起了好奇心,纷纷小声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