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愣了愣;神情有些犹豫:“十一郎;这擅建官制……”
擅建官制几乎就意味着造反了;叶畅此时远没有造反的资本;莫说别处;就是离他不远的安禄山;便可以轻松将他这点实力完全吃掉。叶畅哈哈笑道:“自然不是擅建官制;我会上表朝廷;今上重边功;再加上朝中有人使气力;设一团练不成问题”
“那就好;那岂不是说;我也可以当官了?”叶安喜形于色:“咱们叶家;不只十一郎你一个为官者了”
叶畅笑着点头;叶安喜滋滋的;却没有注意到叶畅眼中闪过的一丝异色。
叶畅没有想到;当官竟然会对叶安有这么大的影响;高兴得都近乎失态了。他虽然此世亦有四载;终究不完全是此时之人;不清楚出仕为官对于叶安这般小家族平民出身的人有什么意义。
但此时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啊呀;我欢喜得都忘了……十一郎;虽然大胜;我方伤亡亦统计出来了。”一个人傻笑了好一会儿;叶安回过神之后;强捺住欢喜;开始禀报己方的伤亡情形。
此战叶畅方损失最大处;就在于消灭过了山口的那五百高句丽前锋时;当时虽然将敌人消灭了;自己这边也有三百余人伤亡;好在伤者居多;真正阵亡者不过五十余人。而叶畅治军别的没有;独军医这一点抓得极紧;故此伤者大多得到了处置。
听得伤亡数字;叶畅心中有些发冷;但旋即又冷硬起来:慈不掌兵;若他自己不想死;那么就必须习惯于伤亡。
“死者入土为安;伤者好生医治;若有残疾;量其才器安置。家属亲人;从忧抚恤——无论寻得到寻不到其亲族;都要登记在册;以备祭祀”说完之后;叶畅想想;还有些不放心:“此事我亲自督办;你现在与我去看看伤者;让都里派大车来;将伤者好生送回去。”
战场离都里镇只有十里;而且是十里平川道路;故此没有多久;便有都里民兵拉着大车赶了过来。樊季勇便在这些民兵当中;他一脸兴奋;用力推着大车向这边赶;但还隔着老远;便被北风吹来的血腥气弄得胃中东西不停翻腾;等到了战场上一看;就不得不扔下车;到路边呕吐去了。
与他一般呕吐的不只一个;都里新招募的民兵;都未曾派上战场;他们见过血腥;但如此血腥的情形;却还是第一次。凤凰山下;几乎遍地死尸;而且大多数死尸都不完整;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断头开腹。
“哈哈”
樊季勇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些;便听得有人大笑;他抬头看去;只见一队老民兵整着队;雄纠纠气昂昂从他们面前经过。那大笑声;便是看着他们狼狈模样发出的嘲笑。
“这般菜瓜生枣儿;当真没有用处;还只是看着这里便成了这般模样”那笑声中有人议论道。
“难免;难免;杀猪杀狗或者见过;可是杀人;而且是杀这么多人……”
那些老民兵泰然自若地一边议论一边开拔;樊季勇等人心中既是不愤;又是羞愧。就在樊季勇满心纠结之时;突然有人从背后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樊季勇回过头去;吓了一大跳;顿时站直来:“叶参军”
“莫往心里去;他们也不过是比你们早些加入民兵;经历过几场战事;多见过几次死人罢了。”叶畅笑着鼓励道。
“是……是”樊季勇只觉得嘴巴里发涩;说起话来都直哆嗦;叶畅又向他笑了笑;然后举步上前;牵着马向着都里方向行去;留下一个背影给樊季勇看。
“好小子;叶参军和你说话;你怎么就这模样了?”叶畅走得远了些;旁边的伙伴上来;一个个推搡着樊季勇。
樊季勇此时才回过神来;眼睛里晶晶亮:“方才……方才叶参军与我说话了;与我说话了”
“瞧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