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晚饭时,秃头小厮却比平时提早约莫半个时辰就送饭来了,而且,还特意在康浩食盒中,加了双份“盐水煮空心莱”,兴高采烈的道:“康少侠,你快尝尝,今晚的菜一定比中午更好吃,咱替你多放了半匙盐呢。”
康浩举着吃了一回,险些连中午的全吐出来,却硬着头皮赞道:“好!果然比中午的更鲜了。”
秃头小厮得意的笑道:“你慢慢吃吧!咱先给后牢那家伙送饭去,回头咱们再聊。”
康浩口里应着,只等那秃头小厮—走,急忙将一大盆“盐水空心菜”倾人稻草堆里,然后坐在铁栅门边,装作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不多一会,秃头小厮果然提着空食盒回来,一见康浩盆中已空,不由惊喜莫名问道:“这么快就吃光了?”
康浩说道:“人生难得,一尝的好菜,岂有让这留着,我恨不能连盆干都吃下去哩!”
秃头小厮也在铁梵外坐了下来,道:“可恨厨房里那些大师父,自以为会办几桌酒席,便神气得什么似的,总嫌咱笨手笨脚不会做菜,其实,那批家伙全是土驴,只能烧些鸡鸭鱼肉,哪能做得出什么好菜!”
康浩接口道:“对极了,俗话说,家贫出孝子,乱世识忠好。做菜也是同样的道理,原要在粗菜园蔬之上,才能显出烹饪的本领。”话题—转,又道:“后牢那位老人家,难中得享回福,想必他也曾夸赞过陈兄弟的好手艺吧?”
那秃头小厮在笑,听了这话,忽然笑容一敛,愤愤说道:“别提他了,那老家伙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他懂个屁。,’康浩故作讶诧道:“为什么?难道他还嫌菜不够好吗?’’秃头小厮道:“可不是,咱们好心问他滋味如何,那混蛋的话,真气人气死。”
康浩问道:“他怎么说?”
秃头小厮道:“哼!那老混蛋批评咱的莱是‘色似煮烂草,味同嚼咸蜡’!”
康浩几乎忍俊不住笑出声来,摇头道:“大约他年纪太老了,胃口自然也差了些。”
秃头小厮道:“老?他早就该死了,如果不是咱们总堂主顾念旧谊,他还能活到今天?”
康浩讶然道:“原来了是倪总堂主的朋友?”
秃头小厮道:“不仅是朋友,而且是同门师——”
刚说到这里,用道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佩剑武士大步走了过来,喝道:“陈秃子,你在胡说什么?”
秃头小厮连忙站起身子,陪笑道:“没有什么,咱眼这位康少侠聊到做菜调味的方法。”
佩剑武士叱道:“你只送饭,谁叫你跟犯人说闲话的,快些收拾盒出去,不许在这里扯蛋。”
秃头小厮不敢违抗,只得默默收起食盆,在那武士监视之下快快而去。
这—夜,康浩整夜都在惊疑之中度过,心潮汹涌,难以成眠。那秃头小厮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由“同门”二字,已不难猜出牢后老人的身份。
兽神倪森出身在“黑谷”,当年“同门”之中,只有四凶和一名师妹田娥,如今“火神”已死,田娥虽在人间,已被“搜魂”所制,现与“夺命双环”同在保定府调治中; “毒神”苗廷秀投效了复仇会,只剩下一个“蛇神”董明嵩下落不明,莫非后牢中那老人,就是当年的“蛇神”董明嵩么?
如果是,他又怎么会被倪森囚禁在石牢里?
如果不是,倪森的“同门”之中,还有什么人呢?
这些疑点,康浩整整想了一夜仍未猜透,好奇之心越发浓重,总想寻个机会,设法见见后牢那位不知名的难友究竟是谁?
康浩一夜未眠,直到黎明时分,才倚坐在石牢壁角抱头瞳睡,谁知刚睡熟没多久,铁栅“哗啦”一声被拉开,两名挎刀大汉并肩走了进来,用脚踢了踢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