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都是本次雪崩傷者的家屬。
事故雖然屬於天災,但發生在l市境內,所以政府緊急批撥了一筆款項,用於救援行動和傷者的治療以及遇難者的安葬,以表對此次災難的態度,許檸的治療住院費用倒不必發愁。
黎嘉譽大概是感應到他的到來,回過神道:「她快醒了,別告訴她我來過。」
白濛突然不懂這人是怎麼想的了,費了這麼大勁兒從n市趕過來,不應該等人醒了趴在病床邊上互訴衷腸嗎?
結果是要當活雷鋒?做好事不留名?
作者有話說:
第82章
許檸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入目是雪白的牆,消毒水的氣味刺激著鼻腔,模糊的視線許久才聚焦起來。
白濛手有點顫抖,用棉簽沾了生理鹽水給她擦拭乾燥的嘴唇。
許檸看到熟悉的面孔,才有種死裡逃生的恍惚感,她眼眶忍不住發紅,委屈地喊了聲:「哥。」
昨天在得知許檸脫離危險時候白濛只覺得如釋重負,現在聽她一叫自己,忽然忍不住淚目,但強顏歡笑,故作平常道:「凍傻了吧,都開始叫我哥了。」
「哥,爸怎麼樣了,他知道了嗎?」許檸愣愣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
「他昨天晚上看新聞知道的,我給他打過電話了,一會兒你再給他報個平安,方許許昨天也要來,被我攔住了。」金措雪山雪崩這麼大的事,加上許檸一直聯繫不上,白儒林再神經大條也該覺出不對了。
「嗯。」許檸點點頭。
她看起來神遊天外,白濛忍不住問:「你在想什麼?哪兒不舒服嗎?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許檸臉頰有擦傷,手被凍起了水泡,所以臉和手上都火辣辣的疼,但這些她並不在意,她只記得自己在昏迷前一秒,隱隱約約聽到了黎嘉譽的聲音。
在生命的最後一秒,她明白了自己對黎嘉譽的感覺。
「哥,我可能不能聽你的話了,」她望著雪白的天花板道,「我感覺,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被埋在雪裡的時候,我產生了幻覺,聽到他在叫我的名字。」
她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所想的除了爸爸和白濛,還有一個黎嘉譽,遺憾於不能再見到他,不能繼續存在於他的生命里。
許檸覺得,這也許就是喜歡。
「黎嘉譽?」
「嗯。」許檸輕應了一聲。
白濛面無表情,水果刀狠狠插在削完的蘋果上,往自己的嘴裡送了一塊。
他就說麼,黎嘉譽這種人怎麼會這麼好心,要做什麼活雷鋒,一切不過是欲擒故縱,在等著憋大招呢。
一手欲揚先抑挑撥離間真是高明,說是一石三鳥也不為過。
許檸本來就有點動心,差一個契機就要走上不歸路了。
他要是真應了黎嘉譽的請求,向許檸隱瞞了是黎嘉譽把人從廢墟里挖出來的,到時候對方見了許檸再當個綠茶,「無意」間露出自己的傷口,欲言又止地向許檸坦白真相。
好嘛,那許檸不得感動的稀里嘩啦當場表白。
不僅樹立自己不求回報的形象,又讓他成了刻薄惡毒愛撒謊的哥哥敗壞他的名聲,還離間了他和許檸之間的感情。
妙啊。
白濛陰惻惻又往嘴裡塞了塊蘋果。
前有去年生日攬著許檸暗搓搓向他示威,那是許檸第一次為一個外人和他吵架;後有大年三十誘拐無知少女深夜出門。
他早該知道黎嘉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沉吟片刻,白濛對許檸道:「你沒幻聽,黎嘉譽的確是來了。」
竟然不是幻覺?!是真的,黎嘉譽來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