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手中紧捏着酒杯,露出孤绝的姿态,眼神里又有着无尽的疲惫。
他的心别的一跳,似被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疼宠与怜惜弥漫胸腔。
如果她所说的都是真实的,那么等于被父母二次抛弃的她,情何以堪?如果以后她发现,她之于墨染也不过是颗棋子和跳板,又要如何自处?
“跟王爷有婚约的人是江絮,不是江湄。”姜梅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反而如释重负了:“我只是一个代替品,并不是他想要娶的那个人,明白吗?”
如果君墨染能认清真相,接受事实,还她自由之身,她会感激不尽。
你不是他
呃,墨染要娶的人是“江秋寒的女儿”,并不一定特指江絮。所以,从这一点来看,她不能算是代替品。
但是他却不能这样跟她解释,至少得有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
李煜宸想了想,急切间找不到合适的说词,只能先空泛地安慰:“墨染对你还不错。”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的安慰,让他的心里微微地泛酸。
“那是因为他不知情。”姜梅显然没有被安慰地自觉:“等他发现,自己一直被欺骗,我只是个西贝货,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又完全超出他的预想,李煜宸决定先不论真假,估且暂时采信,再顺势探出姜梅的底限:“那么,你想怎样?”
“经过这二个月的相处,发现我并不适合王府的生活,墨染也并不是能与我共度一生的良人。所以,我希望他能放我离开。”姜梅不觉得有必要隐瞒,爽快地亮出自己的底牌。
她居然主动要求下堂求去,这种想法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李煜宸不禁耸然动容,张大了嘴巴瞪着她良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觉得可能吗?”
姜梅习惯性的举证,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切实际:“王府里多的是小妾,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而且,我相信自己绝不会是他最后一个妾,他很快就会再娶。”
“你又不是他~”李煜宸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禁好气又好笑。
休妻是一回事,被人休又是另一回事!她竟然异想天开,以为墨染会同意她如此荒唐的请求?
姜梅很聪明地保持沉默,只给了他一个“这么明显的事实,还需要说吗?”的眼神。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摊牌?”见她不似做伪,更不似玩笑,李煜宸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吗?”姜梅一脚把皮球踢了回来。
君墨染的脾气并不好,绝不是个她想怎样,他就会怎样做的新好男人。
“我?”李煜宸怔住,随即摸摸鼻子,苦笑:“多谢你看得起我。”
墨染的妾再多,也是他家的事。他与他再怎么亲如兄弟,闺房事也无置喙的余地,她找他商量,岂非问道于盲?
“不是看得起,是相信~”姜梅淡淡地纠正。
一个肯豁出性命去救别人的男人,绝不会是个坏人。所以,当她遭遇到挫折,当她感到迷惘,她才会第一个想到向他坦白真相,寻求帮助。
当然,这个坦白是有限度的,她不会蠢到希望他能全盘接受这段时间她所经历的那么多荒谬的事实。
“相信?”他有些莫名。
“那天掉下绝壁的时候,你不是问过我是否相信你吗?”姜梅望着他,绽了一抹浅淡而略含羞涩的微笑:“我考虑了一下,决定相信你。”
她走了一下午,想来想去,能够信赖并且有能力帮助她摆脱目前的困境的人好象只有他一个。
呃,她这“一下”还真不是普通的久!如果他真的等她的回答再做决定,估计早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