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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我和冰鳍恼怒的转身——近距离映入我们眼帘的苍白的容颜……那不是人类的面影……
否认也没有用,从童年时候开始,我和冰鳍身边就蠢动着这样的影子,黑暗中、角落里,无处不在的暗影使幼小的我们恐惧而无所适从。在总是笑着说“小孩子分不清真实和幻想”的大人中,只有一个人会认真倾听我们的哭诉,然后告诉我们——“看不见,听不见,这是最好的;其次就是不去看,不去听;最后就是像你们这样的孩子,你们必须学会装作看不见,听不见……”
那是祖父,因为他一直面对着,和我们一样的世界……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装作看不见也听不见了——我和冰鳍已经在无意中回应了本来不该出现在这世界的声音。一瞬间,幢幢的影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以惊人的速度无声增加着,从那遮蔽一切的浓雾中,不可思议地堆砌出重重叠叠的层次……
无法逃避也无法隐藏,因为是我们的回应让他们存在,现形……
“你们认错人了!”突然间一只手拦在我和冰鳍面前,琢磨轻巧的侧身过来,顺势将我们推到背后,不满的抗议声在那群家伙中间卷起一阵波澜,可琢磨却散漫但不容辩驳地突然加重语气:“还不明白吗?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仿佛疾风猛地掠过耳际般,尖锐的呼啸瞬间扫过那群幽暗的影子,彼岸世界的家伙们讪讪地后退着,渐渐隐匿入黢黑的夜雾之中。
“很麻烦吧!”不顾我们惊讶的眼神,琢磨发出了意味深长的感叹,“会碰上这些事的,不只是你们哟……”
不知该如何回答,冰鳍和我只能呆呆的看着琢磨回过头,悠闲眺望失去了形迹的庭院,以幽微的调子吟咏出一段陌生的音节,异国的语言让他的声音忽然间显得遥远起来。下意识的,冰鳍抬起没有提灯的手,却在接触到对方衣袖的前一刻犹疑着失去了目标。似乎看透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琢磨恢复了以往懒洋洋的语调:“在晦暗的春夜,看不见梅花的颜色,但它的香气却怎能隐藏呢……”
应该是诗吧——虽然只是白描的手笔,但听起来,却像是无韵的诗句般婉转悠扬……
“这是我一位朋友写的短歌,另外一位朋友把它翻译过来。不过他们可能都已经不在世了吧……”这样说着,琢磨爽朗的声音里却没有多少怀念的味道,他将视线转向烟云叆叇的前路,“真让人期待啊——这雾会让人想起春夜呢,一定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吧……”
随着悠然神往的调子,那走下台阶的背影像投入水中的冰针,瞬间融化在浓稠的雾气里。面对着阒无人迹的夜色,冰鳍却迟迟不肯收回视线:“我终于明白了,想靠近琢磨的原因……”
依恋那青年身上某种不可思议的味道,而想要时时亲近他的,又何止是冰鳍?我慢慢合上大门:“因为琢磨和他很像,和……”
虽然没有出口,那熟悉的身影却摇摇曳曳地浮现在眼前——不知为什么,每次回忆起我们的祖父,总是他用眷恋眼神注视着无边黑暗的样子,当面对彼岸世界的时候,祖父的名字,叫做“讷言”。
刚插上门闩,妈妈有些失望的声音就响在我们背后:“已经走了啊。你看,琢磨把这个东西落下了——他刚刚说很要紧的。”从雾气中摸索过来的她手心捧着一个亮晶晶的圆东西,像冬夜满月般冰冷薄脆的穹隆里,细碎的白色脉流不住涌动着,在行灯的照射下蕴着暗橘色银光——这不是琢磨的下雪玩具吗?
“现在还追得上,我去送给他。”冰鳍二话不说就拿过玩具,开门跑进浓雾中。
回到堂屋,妈妈嘱咐扫地的我说要好好把冰鳍的头发收拾起来,别让祖母看见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