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待到三年整,取出蛊虫,解“天残”毒。
因果终归是报,蛊虫在饲主体内三年,前两年损心脉,最后一年损心智,而今天,正好是两
年整:墨云晔自然知道林音当初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他如果亲自为她解毒,那三年后,他就会成
为一个心智全无的痴傻之;人,此牛纵然有幸活下来、纵然她可以释怀,他却再也不会记得自己是
谁、记得宁锦是谁,他墨云晔的下半辈子,会是个疯子。
种蛊那天,秦易哭成了泪人,而他却只看见沉睡不醒的青画,漫无边际地想着,假如她醒来,
发现他成了个疯子,她会不会还恨着他?
“王爷,小心身体。”秦易端了参茶递给墨云晔,悄悄用袖口擦拭自己湿润的眼角,这两年,
墨云晔已经清瘦了许多,脸色早就不复当年,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苍白;她也知道,从今天开始,
他就会……渐渐失去神智,直到再也记不起要送来解药,直到世人传颂的君子、如玉的翩翩公子
沦为疯癫。
墨云晔的神情恍惚,他犹豫道:“小易,我把王府的精锐侍卫交给你,如果有一天我不记得送
来解药,你就派人强取。”
“王爷……”秦易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那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脆弱到极致的绝望,
她看到他埋下头,轻吻着青画不可能睁开的眼,细细的吻良久才辗转挪到唇,而后是让人窒息的
停顿。
秦易悄悄退出了房门,临出门前回首,见着的是他的三千青丝散乱在耳鬓床头,掩去了脸上
的疲惫,恍惚间,他仿佛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墨家世于,翩翩骑马于街井。
那是秦易最后一次见着神智正常的墨云晔。
三月时,墨云晔还会在竹屋外等候,等她开门,微笑着问她,她如何?
到六月,秦易在竹屋外见着了紫衣佩剑的墨云晔,他的眼里是全是淡漠,只是透着淡淡的迷
茫,似是犹豫良久,才轻声问她,这位姑娘,可知我夫人何在?
九月,他迟到了,大雪淹没了来时的道路,秦易绝望之不出竹林去通知侍卫的时候,在茫茫
雪海中见到了那个迷失在雪中瑟瑟发抖的身影,他的眼里一片空洞,乖乖任她扶起了,才憨憨一
笑,问她,姑娘,我要找谁?
直到十二月,墨云晔终究是没有到竹屋,秦易彻夜等了三日,终究耐不住性子去了摄政王府,
只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摄政王府一片狼籍残骸,大火烧了鼎盛一时的摄政王府,疯癫的摄政王
不知所踪,有人说死在火场,有人说在那之前摄政王就已经病死,也有人说,摄政王忽然恢复了
神智,远走天涯了。
秦易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回到了竹屋,却在竹屋门口见到一个白衣俊秀的男人,那男人手里拿
了个小坛,正打算推门而入。
“你是谁!”秦易急急忙忙上前阻止。
那男人一笑,扬了扬手里的小坛,他说:“在下林音,乃是青画的师兄,特为墨兄送这最后一
次的解药。”
过了今日,青画就该醒了;今日过了,墨云晔……却不知生死。
秦易呆呆看着那个叫林音的男人进了竹屋,悬了很久的心突然松懈下来,她缓缓蹲在地上,
哭了。
青画在沉痛中醒来的时候正是日落时分,夕阳透过窗户投射在屋内的竹桌上,一缕一缕金线
被拉扯得细长如丝,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外头竹林间风过的沙沙声,间隔着几声清亮的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