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说什么,从明儿起做什么?”青儿刚要张口我便伸手止住了她的话,“我想见李夫人。”
年嫫嫫反对,“这会儿?您还没用晚膳。”突然想起什么,她拔高了声音,“何止,早膳之后就一粒米也没沾过。”
我苦脸笑着,“去请吧,我也吃不下。”今日一过以后怕是不空闲了,得快些把事情给绣语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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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语来时我已在卧榻上睡着,虽是疲惫得要昏死过去可左肩的肿疼令我睡得很不安生,一觉有人走近就睁开了眼。
见她微隆的肚子我有些愧疚,“这么晚又是这么冷的天,把你叫来…嘶…”起身牵动了痛处。
绣花急忙上前将我扶起,更是一脸愧罪,“我不该要你去…”
知道她要说什么,我摇头,“我惹恼他不是因为砚山的事。”抬头见青儿已把屋里人全带了出去,才放心说道,“我问了,他也说了。”
“你总是‘他’啊‘他’啊,光凭这个,被少君拧下脑袋你也不冤。”绣语虽在说笑,可看得出来她在紧张在恐慌,她怕接受即将听到的事实。
我给了她一些时间做准备,等了好一会儿才道,“铁言衡,柳如眉。”
“是他们…是她…”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点点头在我身边坐下,“那便说得过去了。”
“你猜到了?”我问。
“那些罪证太确凿,任师兄如何伸头缩脑也躲不过这一刀。受人诬害?”她摇了下头,“有人要杀你,不论那人武功有多了得,你若不是被捆住总是能闪一下避一下。便是被绑着,刀砍上身时你也会试着在地上滚一滚躲一躲,何况师兄不是任人捆绑的孬种。若是连躲也不能躲,滚亦无处滚…”沉默了片刻她才说下去,“世上有哪一个人定能一刀不偏不倚地砍掉你的脑袋,要说有,便是你自各儿。”
她的意思是砚山自甘被人陷害,自己砍自己这一刀?为了替铁氏夫妇…替如眉顶罪?我有些无法苟同。就算真如她所说,砚山曾心系如眉,可如今伊人已嫁作他人妇,我不认为他那样少心寡情的人会痴情到为‘铁夫人’牺牲。
何况我真没看出这个冷硬的男人对如眉有爱意,虽说确实比待绣语温和一些。但如果不是绣语说的这样,又该作哪般解释?
“绣语,明府上下都知道你与祈公子较为亲近吧。”我直言道。
绣语像是被踩着了尾巴惊了一下,拿开抚在小腹的手拨了拨头发,然后转头狠狠瞪视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也许…“我只是担心有人会怀疑你,怀疑是你向祈公子…”
“即使是他,也不可能让我背叛少君和太甫!”
“哦。”我忽视她的敌意,接着说,“他…少君说很欣赏砚山大人。”想要收为己用,至于怎么‘收’,不是我能知道的事。
绣语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嘴角扬起很快又沉下,“妾身告退,改日再来叩谢娘娘。”
望着女人消瘦的背影,我努力回想她的丈夫与她曾有的温情画面,很可惜,没有。所以,不可能啊。
“沐浴安歇吧。”
青儿四人和绣语擦身进来,文秀、珍珠手捧着衣物,她则与悠荷一左一右地将我扶起身。我才发觉自己今天真虚弱,动不动便要人搀扶,养尊处优了几个月也变得娇贵了。
“这会儿不困了。”略带烦躁地甩手推开两人重新坐回卧榻,想起早先一直想问的事,“少君母妃和兄长的忌日可是真的?为什么府上没有一点动静?”竟不见白衣孝服、灵堂香案。
青儿摇头不知,文秀道,“我记得少君曾说过‘齐贼不杀,以何祭拜’。”
“呃…母妃和兄长…”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两人,“他们的忌辰,也是先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