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发觉还有脑袋可以动,我立刻把它当锤子使,用力将后脑勺砸向他,一下比一下砸得狠砸得重,只是我的头和他的肩有如鸡蛋和石头,我感觉脑袋裂开了,仍没有将石头撞开一分半寸。
“孩子。”锥子一般的下巴压下来钉在我的头顶,制住了我的癫狂,“我会再给你。”
“我就要…就要这一个…唔!”
喉头被猛地一点,痛得我大张开嘴,药碗嵌了进来,一口黑汁灌进口中,我只觉得滚烫的热油冲进喉咙流进了肚子…而我的肚子里是…
‘就快有一个人有一半是你有一半是他,既像你又像他…’
一口,两口,我像在深潭中溺了水,大口大口地吞进,却是一口也吐不出来…
青儿,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
【少君,医官和女侍医已在外候着。】
又躺回了床上,原来毒药一点也不苦,因为不苦所以才不会吐出来…
【还要多时?】
还要多久,我才能死…
【安平大夫说半个时辰后秦夫人便可…落胎。】
半个时辰,那么久…
【叫进来!】
青儿…
【……臣以项上头颅作保,绝不会危及秦夫人性命……还请少君移驾,房内血秽会损龙气…】
“夫人疼…疼吗?”青儿跪在床边,抓着我的一只手问。
“没有感觉。”我只感觉帐顶那两朵牡丹绣得真好,比我绣得好。
“夫人,夫人,你怎么哭也不哭?”
转头看着泣不成声的人,笑了笑,“你不已在帮我哭了么?”撤回目光继续看着那两朵牡丹,“去把我绣的红兜拿来。”
“是…是。”
青儿捂住哭声出去了,她松开的那只手像打摆子一样抖了起来,我想压住它却被它牵动全身抖动不止。
“青儿!青儿——!”我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回来!青儿你快回来!”
我不要一个人等着!别让我一个人看那团恐怖的东西!
滚下床扑爬着冲向外屋,刚要触及珠帘手就被握住带了回来,不是青儿!甩开手转身走回,可一见他手里捏的东西又冲了过去。
“拿来!”
一把夺回红兜,双手拧住撕扯,可结实的绸缎怎么也撕不破,双臂每一挣力就感觉有什么往外泄。力气越来越小几乎连红兜也拿不住,瞥见燃烧的灯火有了主意,欣喜地奔过去…
“来了!来人——!”进屋来的青儿盯着地上放声大喊。
他和我这才注意到地上的那一滩黑红的血,我来不及害怕就觉肚腹猛地一阵收缩,眼前的视线随即转换,又是床帐顶子。
耳边是纷杂的叫闹声,身体被七手八脚摆弄晃荡着…
有一只手揪住我的肚子,又掐又挤,有一把刀钻进我的肚子,又割又剐…
【夫人别忍着,疼就喊出来!】
疼,当然疼,被剜去一块肉怎能不疼…
【别咬舌头!叫出来啊!】
我不叫…
【夫人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叫出来,那些割我肉的人岂不是更欢快…
【求你了夫人!求你了!别吓青儿,出声,你出声啊!】
【干净了,血也止住了。】
【没事了吗,你说呀,夫人她是不是没事儿了?】
【是!是!回少君,夫人已无碍,暂且别挪动她的身子,一个时辰后再移到干净的地方。】
安静了,终于安静了。
他怎么还没走,他怎么还坐在那儿,我的表演是不是很令他失望呢?小红兜,还没烧掉?拿在手上做什么,悼念?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