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扣子分别换好衣服,戴上头盔,各自走进了挂着黑窗帘的房子里。我进去的这间好像是座佛堂,一推门就可以看见一尊正朝我微笑着的泥塑大佛。佛像下面是一只长长的供桌,桌上红烛高烧,红烛边堆满了献给大佛的贡果,供桌之下的地面上躺着一支泛着寒光的剑。看到这支剑,我才想起自己的手上还没有任何武器,那么,这支剑可能就正是我的武器吧。我正要上前去拿,扣子戴着头盔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哎,忘记告诉你,你是第一次来,只要能从出口里逃出去就行了,不必去救什么人。不过,真要逃出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哦。〃说罢,她看了看我,又看看供桌下的那支剑,嘻嘻一笑,不见了。
我正要去拿那支剑,突然却想起了扣子的笑,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就留了心,先蹲下来,再取下头盔,用它去触动那支剑。我真是没有做错:头顶上那尊微笑的大佛突然一分为二,分成两半的身体赫然袒露出一个幽深的黑洞,一簇短箭,以闪电般的速度从黑洞里飞奔出来,像长了眼睛一样齐刷刷地刺进了对面的窗棂上,假如我不是蹲着,而是径直躬腰去取那支剑,那么,它们就会毫无疑问地刺在我身上。这时我才看清了机关所在,这支剑的剑柄上系着一根琴弦般的金属丝,而这根金属丝的另一端又系在佛像的底部上,哪怕就那么轻轻一触,机关也还是会被牵动的。我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使劲盯着刚刚换上的那身长袍。我可以确信,它肯定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否则就很难抵御住刚才那簇短箭的攻击。
我手持长剑戴上头盔后茫然四顾,发现整个房间只有一条通道,那就是佛像一分为二后出现的黑洞。除了这个黑洞,找不出第二条路可走,我能怎么办呢?只好擦了一把汗,脚踩供桌,爬进了那个黑洞。
好半天之后,我终于来到了一片勉强能算得上宽阔的地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厅。厅的四周悬挂着从天而降的布幔,布幔背后有微弱的烛光,烛光背后是摇曳的人影,我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几个武士正在打斗。和中国的武士不同,日本的武士好像不会那些飞檐走壁的功夫,我的耳朵边间歇会传来刀剑的撞击声和他们粗重的喘息声,气氛简直令人窒息。一会儿,武士们全都消失了,微弱的烛光突然熄灭。在临要熄灭的一刹那,我清楚地看见从天而降的布幔被溅上了层层血迹,血迹溅上去以后,顺着布幔,一滴滴掉落在地上。
我索性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管了;绝望地想,闭上眼睛往前走吧,走到哪算哪。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从齐腰深的水里上了岸,全身竟然冷得哆嗦起来,我隐隐感到,前方有一丝白光,我便再也把持不住,在几近癫狂的兴奋中睁开了眼睛。我注定要为自己睁开眼睛后悔:在齐腰深的水里,在我刚刚经过的地方,十几条鳄鱼正呆在那里和我沉默地对视着。
事情却没到结束的时候,我的心脏注定还要再次狂跳不已:我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了一样凉飕飕的东西,假如我没猜错,那应该是一把刀。
在这一刻,我敢发誓我的确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置身在一场游戏之中,而是以为来到了属于自己的穷途末路,更何况,用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人还冷冰冰地对我说了一声:〃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第三章心乱(4)
见我没有反应,这个冷冰冰的声音一瞬间转为了笑声:〃早知道你的胆子都被吓破了,特意来救你的,傻瓜!〃
这下子,我知道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我发疯般地转过身去,又发疯般地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我还想亲她的头发、她的嘴唇,但是终于没有。
〃缓过来没有?〃扣子神色自如,咂着冰淇淋对我说,〃没缓过来也得赶紧缓啊,呆会儿还要靠你帮忙呢。〃
〃帮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