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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1 / 5)

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办得到,我的脑子里全是扣子。她明明就坐在我的身边,身体也钻在我的怀里,双手搁在我的腿上,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想她:她的脸、头发、洋娃娃般的脸和赤裸的身体。

回到东京,我们找了一辆出租车,安然无恙地将婚纱运到表参道,正好碰上望月先生在锁婚纱店的门。见我们抬着装婚纱的箱子过来,就赶紧来帮忙,一边弯腰一边说:〃啊,老朋友打电话来,说是我压的那匹马今天跑了头名,正要去高田马场那边看看呢,你们能回来实在太好了。〃

〃啊,那么,请您只管放心去,这里有我们就好,请您放心。〃我刚想和望月先生说话,扣子就微微欠着身抢先说了,实在是最恰当的姿势和最恰当的语气,以至于把箱子抬进店里之后,望月先生要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你小子,好福气啊。〃

〃我是不是特别像个长工,名字就叫二栓或者狗剩?〃我也对望月先生微笑着欠身,目送他出门,这才回过头去问了扣子一句。

〃此话怎讲?〃她一努嘴巴。

〃感觉像是回到了旧社会,我在地主家的田里劳动了一天,正气喘吁吁地走在回村子里去的路上,一个老长工突然把我拦下来,伸出大拇指对我说'你小子,好福气啊'。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自然是因为你了。我叫二栓或者狗剩的话,你就叫二栓媳妇和狗剩媳妇了。〃

〃谁是你媳妇啊?〃她故意问我。

〃你呀,还用问吗?不会是别人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还是我儿子的妈吧?那时候,你就不叫什么二栓媳妇狗剩媳妇的了,那时候我得管你叫'他娘',你得管我叫'他爹'。没说错吧?〃

〃切,谁说要做你的什么'他娘'了?〃

〃我说的,丫头。我已经给你做主了,你就认命吧。〃停了停,我想想说,〃果真如此活着的话,也实在不坏,只可惜这种故事里总有一个罪大恶极的地主,弄不好,他早就打上你的主意了,呵呵。〃

话实在不该说到这里来,扣子的脸上刚才还是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一下子就凝住了,叹了口气,眼睛盯着大街上的某处。我顿觉不好,正想着该怎样去把场圆回来,她却说:〃我太知道了。呵,《红楼梦》里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小时候我爸爸念给我听的,反正是说鸟啊林子啊什么的。〃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我说出来了。

晚上,其实是后半夜,我从懵懂中醒来,伸手一触,却不见扣子的踪影,心里一急,猛然坐起来打量屋内,所幸在店堂里有一束微光。透过博古架上的空格子,我看见扣子又在念念有词地请碟仙了。可能是为了不影响她的双手去按住那只小瓷碟,她将手电筒打开后置于柜台之上,一束微光将她笼罩住,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像一个神秘的中亚巫女。

我没过去影响她,重新睡下去,闭上眼睛陷入找不到具体目标的空想。

无论如何,我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塌实,我知道世界的辽阔、月亮的圆缺和人心的软弱,但是它们无法让我再在它们身上多作思虑了,因为我同样知道:现在,在我身边的三步之内,就必有扣子的影子。比如此刻,我躺着,扣子在请碟仙,上帝在我和她寄居尘世的过程里安排了这一时段,我们在这一时段内过得心安理得,这就是塌实,前所未有的塌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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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可以这样说吧:和我的眼睛、耳朵和身体里的肺一样,她就长在我的身体上。

当她回到我身边躺下,我觉察到了几分异样,她的手在我的手腕处摩挲着,我也不想知道她要干什么,〃一切全都任由她吧〃,每逢这样的时候我便会作如此想。摩挲了一阵子之后,她安静下来,又往我怀里蜷缩。我正打算伸手让她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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