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吧。〃我们和望月先生简单地交谈了一阵子之后,扣子对我说:〃我也该到对面见工去了。〃她抬起手往街对面指了指。我顺着看过去,发现对面散落着足有数十家露天咖啡座。
我目送她过街,又看着她和街对面咖啡座的店主寒暄,这时我突然觉得扣子的举止其实很像一个地道的日本女孩子,毕竟她来日本也有些年头了。不过,她到底来日本多少年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也许会问她,也许也不会问她吧,我想。
如此这般,我们的新工作就算开始了。婚纱店里的生意谈不上很好,却也绝对算不上坏,望月先生每遇空闲,便和我一起说说西藏和云南的风土人情,言语之间,也会有唏嘘之感。街对面咖啡座的客人也不算多,只有入夜之后,人才会逐渐多起来。表参道这地方,入夜之后被称为东京的香榭丽舍大道,自然就有这样叫的道理。
不过,白天里,街对面的扣子倒是经常进进出出,一会从咖啡座后面的店铺里拿出几只咖啡壶,一会又拿上几个小东西回店铺里去,遇到有客人来,她也总是会在最前面给客人鞠躬示礼,所以,她戴着绿格头巾的身影经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尽管隔了一条街,遇到空闲,她经常调皮地对我一招手,有时候还对我做鬼脸……真是奇怪,她那我早已习惯的满不在乎的表情都跑到哪里去了?
这样下来,一天时间便过得很快,四五天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九点一过,一般说来,会有一根手指在背后抵住我的脑袋,与此同时响起了一个压抑住了笑意的声音:〃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扣子,她下班了。
婚纱店的布局是这样的:先是一个将近三十平米的店堂,店堂的右边是一排柜台,左边的墙壁上挂满了望月先生拍的照片,有风景照也有婚纱照;往里走,是一排悬挂着的婚纱,它们都悬挂在一面考究的用巴西红木做成的博古架上。这些婚纱只是少量样品,因此,博古架上还有很多空格用来摆上花草和古砚之类的小玩意;在博古架背后,是另外一个将近二十平米的照相室;与照相室平行着的,是真正用来让顾客仔细挑拣的婚纱样品室。进去样品室之后,可以看到墙角里有一扇小门,小门里面就是盥洗间了。总之,婚纱店的结构虽说不上复杂,但也绝对不能说简单。也难怪,表参道上的门面店大多都是由老房子改建而成,总难免最大限度利用上门面店背后的民居。不难看出,婚纱样品室就是望月先生买来民居后和店堂打通的。
住到店里的第一个晚上,扣子认真地到店内各处察看了一阵子,然后一指那排博古架:〃你睡里面的照相室,我就睡外面了。〃
〃凭什么啊?你一个小女子,我睡外面正好可以保护你,要不然,来个采花大盗可如何是好?〃
〃得了吧您呐,您还是好好管管自己,这一带同性恋可是多得很,难保同性恋里就没有采花大盗。〃
〃嗳,你想没想过,万一我就是采花大盗呢,你一点也不害怕?〃
〃少废话吧你,快,关灯睡觉!〃
于是只好关灯睡觉,她已经帮我打好了地铺,我多说也只能换来她的训斥,也想通了,老老实实地在地铺上躺了下来。透过博古架,我看见她手里的烟头还在一明一灭。可能是新工作第一天的关系,有点累,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
半夜里,我醒了过来,是被店里的灯光弄醒来的。灯是扣子开的,可是,她这时候开灯干什么呢?我惺忪地透过博古架看去,看到了使我吃惊的一幕:她赤足坐在地铺上,两只手按住一只倒扣着的瓷碟,瓷碟又放在一张白纸上,我甚至能隐约看见白纸上写着两排汉字,在汉字下面,各有一个箭头指向它们,再一看,瓷碟上也画着两个箭头。扣子的口中还念念有词,我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