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宅老方才所言,肯定是何金水提前授意的,也能够理解,对方是想将前因后果解释一下,毕竟这疯得太过突然,唯有结合前几日与胡瑞的直接冲突,才能有所铺垫。
但这种想法其实是大错特错的,疯了这种事情,信的人自然信,不信的人怎么都不会信,根本没必要解释清楚。
现阶段的关键,是如何让已经在当地拥有了威望的同判,不要赶尽杀绝,能够高抬贵手,所以何家要做的不是解释,更不能攀扯,一味哭诉扮可怜才是正道!
“好了!”
果不其然,狄进抬起手,为此事定性:“现在何知录的家人指责胡司理妄加指责,逼疯了何知录,胡司理则认定何知录做贼心虚,以装疯逃避罪责,此事不仅关系到两位州衙官员的声誉,更与恶匪王雄有脱不开的干系,得查个水落石出,诸位以为如何?”
“狄同判英明!”
杨泌昌无法反驳,其他人更是作壁上观,你指责别人把你逼疯,那就别怪对方要揭穿你是装疯,双方斗去吧,与我等无关!
“看好何家上下,不得有误!”
“是!”
眼见狄进领着一众官员离开,却又留下了一批信任的人看住何家,宅老面色惨白地回到房内,然后就看到一个巴掌抽了过来。
“啪!”
宅老被打得转了一个圈,天旋地转之间直接倒在地上,却见刚刚还嘿嘿傻笑的何金水面容狰狞地站在面前,低吼道:“谁让伱多嘴!谁让你多嘴的!”
明明是之前何金水的关照,宅老却不敢应声,低着头挨骂。
骂完宅老,何金水抱住头,满目的惊恐:“错了……错了……不该把胡瑞牵扯进来的……他不肯放过我……我都装疯了……我都不当官了……他竟然还不肯放过我!”
眼见何金水在房里走着,越走越快,喘气的声音越来越重,宅老噤若寒蝉地看着。
官人的模样,是真有点疯了。
……
“唔……唔……”
狄进再度走入刑房,小半边身子已经血肉模糊的王雄,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反倒呻吟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这并不奇怪,之前游街,百姓砸东西时,王雄那惧怕的模样就能反应出,这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山大王,骨子里其实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因此狄进坐下后,直接开口问道:“你们此番偷入城中,目的何在?”
王雄缓缓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狄进,闷哼一声。
“回话!啪!”
立刻有鞭子教他,在痛苦和恐惧面前,他那点扭曲的自尊根本不值一提:“入城是为了军器!”
书吏开始记录在案,狄进则沉声道:“仔细说!”
王雄也注意到了书吏在记录,闷闷地道:“老子敢说,就怕他不敢记!”
狱卒的鞭子抬起来了。
王雄赶忙道:“你们太守的儿子丢了,不知道么?俺们准备用太守的儿子,换州衙的军器,所以才入城!”
书吏手轻轻一颤,确实露出惊惧之色,狄进却淡然道:“用军器换被绑架的孩子,依你之意,这是吕郡守或吕郡守的家人,亲自承诺你的?”
王雄滞了滞:“不是,是我寨子里二当家,跟那个太守家谈的!”
狄进道:“那就是臆测。”
王雄没听懂臆测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好话,眼见书吏开始放心的记录了,恨声道:“这次老子被抓,都是老二算计的,他把老子骗进城里,又在酒里下了药,都是他的算计!”
狄进明知故问:“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雄沙哑着声音,吼出了自己琢磨的原因:“自然是为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