呷上一口,幽幽道:“那个称心,是个什么人?”
未待张玄素开口,君王目光便迫视而来:“朕要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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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是耶非耶终成错(7)
张玄素身子微微一颤,随而道:“回陛下,称心乃前些日由另一名内监举荐到东宫来,称心能歌善舞、琴棋皆通,犹若女子,甚得太子喜欢,可是……”
张玄素稍稍一顿,方道:“可自从这称心入了东宫,太子便再不问政务,行为亦越发放纵了。”
言及后来,已是字字小心,却仍是听见桌上有茶杯重重击打的声音。
李世民几乎将茶杯按在龙案上,修眉紧拧:“哼!好个妖人,竟迷得太子这般?”
许久,屋内寂静,似只有君王沉沉的呼吸声。
徐惠屏息望着,李世民近来有太多忧烦,已令那眉眼愈发疲惫。
张玄素小心偷望,却见君王目光沉痛,嘴唇微动,连忙低下眼去。
只听李世民幽幽一叹,道:“你先去吧。”
张玄素忙起身,恭敬施礼,李世民虽未有责备,更是为自己加官进爵,只是不知为何,那双深暗龙眸,无端看得人心神战抖。
“称心……绝不能留!”
张玄素尚不及走出门去,便听身后声音铮铮清晰,略一怔忪,回头望去,但见李世民低首而书,笔力生风、行行游走,心上不禁一颤,却亦是庆幸。
称心,怕是活不了了。
转身出门,亦有叹息深深,只是不知,他们父子间的嫌隙要如何才能尽去?
待张玄素去了,徐惠方道:“陛下适才说称心……”
称心,这个名字,她似是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疑问的口吻,令李世民举眸望来,不过午间,那眸中便已见鲜红血丝,徐惠暗暗一惊,眉心轻蹙:“陛下……您……”
纤指抚上坚俊的面容,柔声道:“陛下,您是太过劳心了。”
望着她,李世民却惘然一笑:“如今,怕也只有你,还关心朕是否劳心?”
一句,说得苍凉如秋,令人心蓦的一凉。
徐惠静静的站着,不禁拥他入怀,女子起伏的胸口,却似黯然温暖的口岸,李世民伸手环住她,闭目深深一叹。
承乾,你不要怪朕!
称心,必须死,才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次日,李世民早早下朝,似昨日的疲惫尚未曾褪尽,回到殿中,便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徐惠熏一壶晚菊香在帝王身侧,淡淡菊香、幽幽沁人。
殿外突有喧嚣,徐惠向李世民望去,果然惊动了才有睡意的帝王,那眉间是深深倦意。
只见太子拖着残腿,踉跄入殿,那眼中,是沉痛无比又好似万念俱灰的冷光。
李世民只望他一眼,便已知来意,淡淡垂下眼去,向追来的侍卫挥一挥手,示意退下。
太子直直站立在当地,盯望着李世民,周身颤抖,眼眸欲裂,却始终不发一言!
徐惠心中隐有不安,手中晚菊香淡烟袅袅,令视线不甚清晰。
许久,李世民伸手拿过徐惠手中杯盏,徐惠微微一愣,只见他浅浅沾唇,幽幽道:“承乾,你可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