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拿了针线,开始穿针引线,可不知怎的,穿了半天,那线也进不到针眼里。流珠叹了口气,分了心神,谁知这一走神,线却穿了进去。
流珠心下稍安,回了房中,只等着郎君徐道甫醒来。可男人或许是赶路太累了,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流珠做的早膳是不能呈上来了的,一番心血只能自己吃了。
徐道甫醒来后,烧水洗了澡,人精神了许多,用午膳时狼吞虎咽,吃了几盘菜及好几个馒头。流珠笑道:“在军中怕是饿着了吧?以后会太平许多,便不会再挨饿了。”
徐道甫微微一笑,道:“大军中了埋伏,被困山中,弹尽粮绝之时,咱确实是饿坏了。同行的将士,有吃死人肉活下来的,我只是挖土,吃鞋,揭树皮。咱到底是人,杀人已是迫不得已,哪里能吃人呢?”
流珠听着,跟着喟叹一番。徐道甫看了看碗中的巧芽汤,又看了看丫鬟手中的乞巧之物,这才意识到是今日便是乞巧节,赶紧道:“这是娘子的节,可不能跟着我这个粗人,在家里面随意过了。走,咱们出门。我对这汴京并不熟悉,找家门都找了许久,幸而娘子是京中贵女,比我熟悉,不如带我转转?”
也就徐道甫当她是贵女了。
流珠拿轻罗小扇点了点他的额头,撒娇道:“那你可愿任儿打扮?”
徐道甫哈哈一笑:“愿意,愿意。不能丢了美娇娘的颜面。我必须扮成个俊郎君才行。”
徐道甫面容冷硬,并不符合时下审美。宋朝子民爱的是美男子,个子高,模样俊秀,耳朵旁还要别朵花儿。似傅辛那般别花,只能是人比花亮眼,徐道甫若是别了,就着实违和古怪。
好在流珠很会打扮,不一会儿,那个略显土气的武夫便显得儒雅了许多,连着岁数也看着年轻了。虽已三十有九,却好似才过三十。
两人令家仆各自玩耍,不带任何仆侍,挽着胳膊出了门。流珠领着徐道甫吃了冰食,买了巧果,看了巧灯,又领着他去玩街头博戏。
汴京人爱玩,博戏摊子随处可见。这博戏也有很多种,有下人们爱看的斗鸡、斗蟋蟀,也有文雅人喜欢的弈棋、斗茶,而在京中最为流行的,便是关扑。
徐道甫看着流珠跟人玩了会儿弈棋,见她连赢数盘,替她高兴,但自己却不怎么提得起兴致——他看不懂,自然不喜。流珠明白他的心思,并不为难他,便假意驱赶他,让他去看斗鸡,徐道甫果然喜欢这个,看的高高兴兴,老远便能听见他的喝彩声,中气十足。
流珠轻叹一声,又集中精力于面前的棋盘。这棋戏倒是有些类似于现代的五子棋,名唤做黑白争,两人对弈,赢者得钱,可谓是时间短而拿钱快。流珠一直赢,对面那人终于没了斗志,苦笑着起身离开,流珠收了铜钱,得意得很,再一抬头,看见对面新坐下的男人,不由得神情一滞,收了笑容。
“怎么一见我,这脸就耷拉下来了?”傅辛垂下眼睑,掷下了一颗棋子。
流珠起身要走,傅辛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沉声道:“你若敢走,看斗鸡的那位郎君,只怕也看不了多久了。”
流珠抿了抿唇,也跟着下了一子。她几乎是乱下,随便拿棋子往棋盘上扔。傅辛勾了勾唇,道:“可见病是好了。让我忙得天黑地暗之余,还要操心你这自己找的病,真是该打。”
流珠仍沉默不语,傅辛心里不大舒服,却隐忍不发,又压低声音,道:“阮镰察觉风头不对,打算让宜爱吹枕头风。我听着不悦,又听她说想家人,干脆令她回国公府小住。谁知才住了两日,她又说住不惯国公府了,让我接她回宫。我趁机出宫,想起今日是你我初遇之时,便顺路来这里看看,果然见着了你。”
不止见到了流珠,还见到了流珠喂徐道甫吃冰食,夫妻二人紧紧相偎,着实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