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影响,府中多有豪族,存粮不少,若肯许以重金,或能购得一些,以应急之用,今,山东各府报上来的放粮数足以支持五日之用,而湖广急调而来的四万石粮,十日左右必可赶到,所差着,无外乎五日光景耳,收紧一些,或许能应对得过去才是。”
李敏铨到底是济宁人氏,尽管离乡颇久,可对济宁却是相当之了解,一番谋算下来,自是颇有可观之处。
五日?嗯,该死,怪不得当初老十拼力要拖延行程,敢情问题竟是出在此处!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姑且不论李敏铨所献的策略是否可行,只说弘晴一听到五日之差,顿时便联想起了在聊城码头上所发生的事情,再一细究,隐隐然已是猜到了真相——老十早就知道河漕衙门的粮仓已是无粮可调,为恐露馅故,这才会尽力拖延行程,道理很简单,只要拖过数日,待得湖广急调来的四万石按时抵达,河漕衙门的事儿便可顺利遮掩了过去,不致有被发现之虞,至于拖延的后果会造成多少灾民的死亡,只怕压根儿就不在十爷的考虑范围之内,搞清了这点,弘晴心中已是稍稍释然了些,只是问题又来了——河漕衙门的粮都到哪去了?
河漕衙门管的不止是河防,还有漕运一事,其粮仓里的粮都是储备粮,其功用实际上并非为了赈灾,而是用于在黄河泛滥之际,不致于影响到京师的粮秣供应,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河漕衙门的粮都属于战备粮,平日看着无大用,可一旦有事,那可就是京师救命的稻草,没有圣旨,擅动粮仓之粮乃是死罪,那么,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会令得河漕总督不管不顾地擅自调出粮仓的粮食?
故意让三爷差使办砸么?有这种可能,但并不大,毕竟此事一旦捅破,三爷不见得有事,倒是汝福这个河漕总督必定吃不了兜着走,连带着十爷恐怕都要倒大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故意整三爷的可能性并不大,当然了,如是无法揭破粮仓无粮之密,那三爷可真就要遇到大麻烦了,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扣将下来,三爷以前的诸般努力必将就此化为了泡影,再想爬起来,显然就没那么容易了的。
既然不是特意要整三爷,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利益!理由么,也很简单,大灾之年,最贵的就是粮食,涨价的幅度往往十数倍不止,若是能将河漕衙门的储备粮倒卖到市面上,所得之暴利绝对惊人至极,至于弥补么,也简单,待得湖广夏粮丰收之后,再低价进上一笔,便足以将亏空弥补个彻底无虞,这一来二去之下,少说也能落下个几十万两的银子,当真比抢钱庄还来钱更快,在如此暴利的刺激下,一帮贪官污吏们又有啥事是做不出来的。
惊天巨案!这绝对是惊天巨案,卷入其中的怕不止河漕总督汝福一人,布政使公普奇、按察使杜默良也必定身在其中,概因没有这二位的全力配合,光凭汝福一人,就算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能耐,更不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粮仓里的三万石粮食全都销售一空,这可是典型的窝案啊,只怕在京的八爷、九爷也没少从中得利,若不然,老十跟着急个甚来着。
“小王爷,您看这……”
弘晴想得有些入了神,脸色变幻个不停,却久久无一言,李敏铨见状,心中的不安顿时更浓了几分,深怕弘晴责备其胡乱献策,这便苦着脸从旁试探了半截子的话。
“嗯,此策可行,先生只管放手去购粮,所需之银两就先从商号里支出好了,能购多少就尽量购多少,只消能顶过三日之用,小王从湖广急购的一万石粮或许能赶得到。”
弘晴虽已隐约看破了河漕衙门粮仓无粮的蹊跷之所在,然则到底是缺乏实证,却也不愿轻易捅破,再者,弘晴也还没想好应对之策,毕竟此案干系实在是太过重大了些,一旦捅破,绝对是一场官场大地震,可要是事先走漏了风声,被十爷那头闻知,后果怕就有些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