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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3 / 5)

喊。

我手一松,蛇飞出去了。像裤带,叭。掉地上了。一动不动。

“小子啊,没姑娘相,有种。”豆子乐颠颠地窜到蛇跟前:“它的骨头散了,这下我们可以做汤了。”豆子两眼放光:“蛇汤啊。”

豆子把蛇吊在树上。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在蛇脖子上划了一圈,脱衣服似的把蛇皮拉下来。蛇光着膀子,豆子掏出了一只蛇胆。

“你敢吃吗?吃了明眼的。”

“敢。”

司务长看到了。喝一声:“傻成这样了。”

豆子给了我一只杯子,我喝了一口,蛇胆放进嘴里。咕,下去了,软软的,没啥味道。

豆子叹一声:“我这是雷锋精神,先人后己。”

司务长大骂起来:“蛇胆要是破了,封了喉。你就等死吧。”

我脸冰冰的。豆子,你这个王八蛋。

豆子,你还有啥不敢吃?(2)

(2006年国庆,战友们聚会还说到了我当年吃蛇胆的事情。都说这家伙傻有傻福,现在还不用老花镜。)

蛇汤是在空地上煮的,豆子说在屋子里煮,蜈蚣会从房梁上爬过来,掉在汤里有毒。

世界是最好的蛇汤就在野战医院二所的空地上诞生了。

水清肉白,鲜得我和苇直冒汗。豆子把所有的骨头都收起来,找了一棵桃树埋了。他说蛇有灵的,一定要埋在桃树下。骨头有毒的,不能扎了人脚。脸上很神圣。嘴里还叨叨着:“人走人路蛇走蛇路,欠你啥,下辈子还。”

才知道,豆子花了七毛钱买了这条蛇。

“大价钱啊,心疼死我了。”豆子搓着手。快哭了。

大嘴豆子,什么都逃不过他的嘴。

麻雀。晚上打着手电照,一捉一挎包。肚子剪开,不洗。说是洗了不鲜。糊上泥,黄泥,黑泥发苦。在后山相思林里掏个坑烧。熟了,砸开泥,毛也就跟着沾走了。沾着粗盐吃,骨头都是鲜的。我吃得一脸黑,苇吃得擤鼻涕。豆子告诉我,胃疼吃盐烤麻雀,一吃就好。

鸟蛋。磨点火开关的砂纸磨蛋壳,一个小洞。放一粒胡椒一颗盐,蒙上白纸,放在饭上面熏。熟了,剥了蛋壳。香啊。蚂蚁都围着我们转圈。

芦柑皮,开水一焯。放上盐,暴腌,和蒜叶一起炒。能吃一大盆饭,我和苇撑得在操场上走单兵训练。

番石榴。切开沾着盐水吃,有鸡肉味。

玉米须和面粉豆腐渣掺着,炸团子。眼睛都吃直了,看什么都是一对。

太多了。很长一个时间里,看到任何东西,我都会问苇:“这个东西豆子会吃吗?”

苇说:“你应该说豆子有什么不能吃的?”

豆子负伤了,他的汽车发动不起来。那时候发动不了就得用摇柄,豆子一转摇柄,提前打火了。摇柄一个回转,打断了豆子的桡骨。

去看豆子,他郑重其事地坐在床上。说:“你给我弄点吃的,这里的东西不行。司务长是猪。”

我问吃什么?豆子说:“过八一不是要杀猪吗?你把尾巴给我弄过来,别的你别管了。”

豆子真伟大啊。我揣着一条带着龙骨的猪尾巴,还没拿出怀里,豆子已经笑开了:“煮地瓜汤最得劲啊。”

豆子把猪尾巴拎到营养室堂,管饭的是他山东老乡。说好了,用余火炖一晚上。

晚上还没过半。台风来了,我们那儿夏天十天半月就是一场台风,老乡的房子都是石头做的,窗小门紧,怕风。

风从台湾海峡过来,莲河围头一片鬼哭狼嚎。医院后头的福厦公路,成片的树挡了道。

战备所要出动了。

豆子也要去,开车。带着石膏托。

豆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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