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了。被关爱的彭登科,一脸的享受。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和弟弟彭禄达玩耍时,弟弟摔倒后,姨娘总是细心呵护弟弟时的情景。他没有见到过母亲,听父亲讲,母亲生完他后,得了重病,在他六个月大的时候就去世了。一想到过去,彭登科就赶紧闭上眼,因为只要一想到北平的那座深宅大院,他就会觉得有一片阴云从远处漫过来,那浓重的阴影会完全把他包裹住,甚至让他喘不过气来。
倪裴见彭登科出神儿,问他在想什么。彭登科说什么都没想,随后问起倪裴为什么要去延安。倪裴是一个毫不遮掩自己观点的女孩子,有什么讲什么,她毫不迟疑地说,她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要过自由的生活,而当今中国大地,只有延安才是最自由的天地。彭登科非常赞同,他似乎觉得一下子跟倪裴拉近了距离,但他强调,除了向往自由天地,还有一条更重要,那就是打鬼子抗日。倪裴说打鬼子是我们青年人一致的目标,我们去延安就是要打鬼子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彭登科跟倪裴聊得很开心,满心的高兴,觉得与这个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南方小姑娘聊天,心里非常轻松,没有一点儿紧张感。可是与苏贞在一起不行,他总是担心苏贞会批评他,他在苏贞面前,总想表现好一点儿,可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紧张。
彭登科告别倪裴,回到自己的住地,远远地就听见胡琴声。走进屋子,只见李满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吕理节正在拉胡琴,样子很是投入,好像已经深陷进了琴声中,脸上涂满了凄苦。吕理节见彭登科进来,自言自语地说,我们就这么等下去,啥时才能到延安呀,啥时才能上前线打日寇呀,满屯的深仇大恨咋报呀?彭登科一把夺过胡琴,不让吕理节再拉了,这么悲凉的调子,让人听了更加心慌意乱、丧失斗志。随后又问王新语哪去了。吕理节形象地告诉他,王新语满脸忧愁地出去了。
仅仅三天的时间,大家就都有些焦灼了,就连平日不声不响的王新语,好像也有点坐不住了。起先没事的时候,王新语就在一个本子上记日记,一笔一画写得认真,可是现在已经坐不住了,不知道出去干啥了。吕理节见彭登科闷头不说话,就把他拉到一边,分析起当前的形势,认为现在不是有没有大卡车的问题,而是八路军不信任我们学生。吕理节还告诉彭登科,他刚从办事处回来,见到苏贞了,苏贞马上就要走了,已经接到通知了。彭登科闻听,愣了愣,立即转身,跑了出去。在去办事处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倪裴和王新语,原来他们刚从办事处回来,一问才知道,果然这批去延安的学生中有苏贞,但是没有倪裴和王新语,更没有他彭登科。彭登科让王新语和倪裴跟他一起去办事处,接着不由分说,拉着他们俩就往回走。王新语和倪裴懵懂地跟着。
在办事处的门口,几个人正好碰上刚走出来的严冬山。彭登科看见严冬山,似乎更加气愤,他大步迎着严冬山走上去,大声质问为何阻拦他们去延安抗日。严冬山严肃地告诉彭登科,这是一个程序问题。彭登科气坏了,愤怒地骂道,让你的程序见鬼去吧!随后,他站在大门口,冲着院子里的众多学生高喊,让这位严科长给大家解释清楚,什么叫革命程序。彭登科节奏鲜明、铿锵有力的话语极具煽动性,学生们好像点燃起来的一堆烈火,立刻就把严冬山烧了起来。彭登科发现学生中间也有苏贞,苏贞满脸惊讶之色,好像不知所措。彭登科又发现了吕理节和李满屯。彭登科信心大增,振臂一挥,高声说道:
西安激情(10)
“严科长,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就说一说,为什么要审查我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审查是不是拒绝我们去延安的借口。”
期盼快点去延安的同学们受到鼓舞,也跟着喊起来,纷纷要求严科长讲明白。严冬山告诉大家,接受审查,是革命青年必须接受的一项考验。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