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放下信,怔忡良久,忆及战营中度过的短暂时日,仿若昨天一般,他对我百般关爱,让我一次次感动莫名。仍然记得那晚他问我的问题,归来,大婚。如今他真的要回来了,幸福,仿若咫尺可握,为何心中却涌起丝丝惆怅?
走到宜春苑时,已经走得累了,随处坐在花园里的一块山石下,身旁是一株桃树。桃花是早春盛开的花,前些日子还花团锦簇繁花朵朵,一场春雨后,便逐渐凋零,如今还剩了些残花留在枝头,微风拂过时,一片片花瓣纷纷飘落。
窦颖见我赖在此处不肯再走,也捡了块干净之处坐了下来。我坐在树下,微眯双眼,轻轻仰首,感受着迎面吹来一阵阵的杨枊春风,风儿轻柔吹面不寒,更兼花香熏人,实在舒适无比。
这时,我发现窦颖怔怔的望着我,她的手中撷了一枝桃花,粉红色的花朵,映着她的娇颜,当真是人面桃花。然而,她似乎怀有满腹心事,眉稍眼角蕴有千言万语,萦绕淡淡哀伤,每每望向我时,唇角微动,却又无声。
我奇道:“颖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颖儿回过神来,白晳的颊边飞起红晕,扭捏了半天,问道:“翎儿,是不是四公子要回来了?”
我笑道:“是的,收到他的信,说是再等一个月后就会回来。”
“翎儿,我可真羡慕你。”窦颖语气里有一丝怅然。
“颖儿,你怎么了?”我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为什么要羡慕我?”
上林花似锦
窦颖默不吭声,她站起身来,紧拉着我的手,一起走至不远处的昆明湖畔。
湖水清澈如明镜,微风拂过,微微荡起涟漪,我望见湖中的自已,一袭浅紫色的束腰窄衣,长裙层叠,飘带曳地,发丝上不知何时轻沾上一朵美丽的桃花,笑靥娇颜,为何似曾相识? 灵光一闪,这不是在西藏圣湖“拉姆拉措”见到的自己吗?
原来,我的前世果然在此,冥冥中,一却皆有天意。
颖儿轻叹一声,轻声说:“翎儿姐姐,你知道吗?你长得很似一个人?”
“哦?”我转头望着窦颖,心中疑惑,正要详问。
远远的,就望见了他。
是宇文毓,那清冷的身姿,此时正临湖而立,他听到声音,亦转过身来,微笑的望着我们。
许久没有见到他了。他仿佛又清减了不少,身子单薄瘦削,愈加显得飘逸,仿佛要随风去了一般。
顺着我的视线,窦颖望了过去,讶然道:“皇上。”
我与窦颖一起走上前去,俯身请安,宇文毓抬手笑道:“颖儿,翎儿,都免礼吧。”
我站直身来,眼前的男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实在不应以皇帝的身份被禁锢于此,却适合林静山幽,明月当空,有清泉石上流的月夜,与心爱的女子一起,在林中抚琴,舞剑,长歌。北周的百姓们都知道,他们的皇帝是一个文采斐丽却性情温柔敦厚的男子,然而,他的眉宇之间却总有一丝轻愁,要如何,才能将这抹愁绪抹去,化开呢?
“皇上也来游春吗?”我笑问道。
他微笑点头,道:“春光明媚,随意走走,心情亦舒畅许多。”又笑问我道:“四弟快回来了吧?”
我点点头,答道:“昨儿收到信,大约一个月之后就会回来。”
“齐国兰陵王高长恭如今镇守洛阳,屡次兴兵犯我边境,四弟他们坚守边境整整一个寒冬,他虽归心似箭,亦无可奈何。”他轻叹一声。
我心中一颤,他在洛阳吗?原来他还在洛阳!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却轻易记得纷飞的雪花中,他一袭长袍银铠,狭长的凤眼,俊美的容颜,凝眸浅笑时,有让人窒息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