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伯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虚了虚眼,盯了半晌,方恍然道:“是那位斗笠的少年人么?”
初然赶紧点头:“对对对,就是他。”
“他啊,老朽也不知他是什么人,近来他几乎日日都这个时候都要在这儿坐上一会儿。大约是个外地来的吧,从前都不曾见到过。”
“外地来的?”初然偏头略一思索,见那老伯作势就要走,她忙又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起日日来这里的?”
“什么时候么……”羌伯皱着眉认真想了一想,“快有两个月了吧,我记得那会子节刚过完没多久,他便来了。”
两个月?
初然秀眉一挑,别有深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羌伯见她走神,自己已是挑起了担子,又问道:“小姑娘你可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没了没了。”初然忙摆手,“麻烦老伯了。”
羌伯微微摇头,随即又是慢吞吞地往山下走去。
初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
*
正午已过,太阳自头顶偏西,眼看是下午了,因得早间之事穆信到现在还没用饭,他只怕去了小镇又逢上初然。这丫头精明伶俐得很,若是再被她问上,自己言行中定会被她看穿。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犹自烦恼地叹了口气,身上却莫名的打了个寒噤。
“就是她,别让她给跑了,你们动作快一点!”
这地方鲜少有人经过,耳边却听得如此吵杂的声响,穆信禁不住侧目去看。只见对面离得自己不远的山崖之上竟围聚了一大群人,其中相貌甚是熟悉,似乎是山下小镇里的百姓。看穿着打扮大约是客栈内的伙计,此刻正手持武器,追赶一个人。
那人裹着一件半旧不新的大氅,怀揣着一个包袱,一面跑一面往回看,一张脸上惊慌无比。兴许是哪里来的小偷,偷窃时被人逮住了罢?
穆信如是揣测,原没放在心上。但待得看清来人相貌时,他斗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跑,看你往哪儿跑!”
眼瞧着追到山崖,那背后便是万千丈深渊,众人有恃无恐地挽起袖子来,冷哼道:“好大胆子啊,在咱眼皮子底下偷吃偷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另有人扬起刀来,踏前一步:“就是,看你这么一个姑娘,穿得端端正正,想不到手脚竟如此不干不净。”
那人在崖边停了下来,行至此处,她倒不似方才那般慌乱,反而是优哉游哉地歇着气。
“你们老板好不讲道理,那烤鸡里这么大一只臭虫瞧不见,还上来给客人吃,我没让他赔罪就不错了,居然还要我给钱。”
立马便有人“呸”了一口:“你放屁!那虫分明是你自个儿放进去的!”
“呐呐呐——你们这是仗着人多,颠倒是非黑白!”
一听这个声音,穆信心中一凛,袖下的手早紧紧握成了拳头,却仍在原地挣扎。
想都不用细想,这定是她设的局!就是说……她已经是认出他了,弄出这般花样,无非来逼自己现身的,倘使真的过去了,到时就算是怎么解释怕是也说不清。
该怎么办好……
站在山崖旁边,初然抱着包袱,回头往底下望了一望,这可是真真实实地高度,要是失足掉下去了,再好的轻功不摔死也是半身不遂啊。
她有几分忌惮地咽了咽口水,目光瞥向一侧,穆信还在那边不曾走动,她心里愈发不安起来。难道当真是自己认错了?他若是不肯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臭丫头!”前面为首的男子作势就将上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告诉你,咱们这地方山高皇帝远的,杀了你,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没人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