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太太糟践死,在你心里才是好的?
探春却觉万分委屈,亦不想两人回来带累自己,拿起笔好半晌不知该写些什么,最后胡乱拼凑几句空话,使人交给赖大。
赖大归置了几车行礼,当日便匆匆去往金陵。
府试考完在五月间,等贾政得了消息已到七月初,赖大紧赶慢赶,八月底才到得金陵,此时离院试还有半年时间。
见来人竟是赖大,老李头心中慌乱不已,作揖的时候小腿肚子直打颤。这位能爬到荣国府大总管的位置,靠得是一张菩萨面并一颗罗刹心,也不知他跟环三爷到底谁更恶?
赵姨娘心里也直打鼓,规规矩矩叫了声赖爷。
“我是奉老爷命前来伺候姨娘的,只等环三爷院试考完便接你们回京。三爷前程似锦,在姨娘面前我可万万不敢拿大,唤一声赖大已算是给我做脸了!”赖大打躬作揖,态度谦卑。
赵姨娘却丝毫不敢轻忽,忙将他迎进正厅,奉上好茶。
赖大还未坐定便问道,“怎不见环三爷?可是在书房用功?”
“小兔崽子岂会知道‘用功’二字该怎么写?大清早的就出去了,想是在赌坊里玩耍呢!我这就遣人去寻。”赵姨娘谄笑道。
怎得我一来就去赌坊了?不是做戏吧?赖大略略一想便很快否定。因他出发时并没给金陵这边递消息,赵姨娘断然无法得知他抵达的确切日期,也就谈不上做戏。
想到这里,他放下茶杯笑道,“不如我跟他们一块儿去寻吧,也好第一时间给三爷见礼。”
“劳烦赖爷了!小吉祥,使人给赖爷备车!”赵姨娘受宠若惊。
老李头也想跟去,被赖大意味深长的眼神一瞥,当即缩回耳房。
车子驶出一里路方到李家村,远远便听见赌徒们沸反盈天的呼喝声。
“继续压啊!这回不敢了是不是?怕输就把你脑袋好生收进裤裆,莫露出那张欠…操…的…屄…脸!我呸,怂货!”
赖大甫进门,就见贾环一只脚立地,一只脚踩在凳上,指着一个行商打扮的男子臭骂,他手里按着一个还未开的骰盅,桌上堆满十两一个的雪花银并一沓厚厚的银票,少说也有近千两。
那行商输得连裤子都被扒了,红着脸低着头,从人群中挤出去,转眼就跑没影儿。贾环将碎银子分发给围观的赌徒,人人欢喜不已,直道环三爷大方仗义,是条好汉。
递给目露垂涎的李大富一卷银票,贾环将桌上的财物匀出一半,推到李癞子面前,嗤笑道,“还当是什么狠角色,叫你差点连场子都输掉,原是个怂包夯货,出千的手段忒低级!”
“三爷您赌术高绝,谁到了您跟前那都是怂包夯货!您可是咱李家村的这个!”李癞子竖起大拇指,笑容贼贱贼贱。
“得,少拍马屁,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咱一起发财,大吉大利!”贾环解下腰间的褡裢开始装银子。
赖大再沉稳老练,这会儿也不禁有些混乱了。看样子,环三爷是这赌场的常客,且那奸猾贪财的嘴脸,活脱脱一不成器的纨绔,跟他想象中的忍辱负重,勤学苦练,心机深沉完全是两个模样!
他究竟是怎么考中头名的?莫不是谁同名同姓吧?
在赖大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大富已经看见他了,忙用手指戳主子胳膊,好一番挤眉弄眼。
“回去少不了你的好处,急什么!”贾环头也不抬的说道。
赖大回过神来,忙上前行礼,“小的见过环三爷,这次奉命前来接三爷回京。”
终于来了。贾环扯唇,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而后继续收拾财物,完了将沉重的褡裢往李大富怀里一扔,扬手道,“走吧。”
“三爷慢走!七日后新到一批斗犬,三爷记得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