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的生灵是很难在纯粹的黑暗里生存的。
就在一切都好像要陷入永恒的死寂中时,来自河的底下,一道道若隐若现的莹蓝色光点打破了永恒的寂静。
这个从出生下来,就只见过黄沙黑土以及狂暴自然的鸟儿,怎么能见过,开在水底下的星空。
它眼睛看的有些呆了,随着它的身子还在不断向前,越来越多嶙峋的石头,发光的星星,出现在它的眼前。
那宛如行走在灿烂星河里的景象,仿若天上的星辰尽在眼前。
小可怜慢慢停止了嘶吼,它沉浸在了对未知的美的赞赏中,可冰凉的河水最终还是一点点将它的生命带走,就和它体内的温度一样。
最终,一双大手将它僵硬的身体托起。
那是一个匍匐在地上的,人形的东西。
它长的和人很接近,但浑身上下没有毛发,位于眼睛的地方已经斑驳的只剩下灰白的眼球,它的四肢很短,指甲不似人类,更像是某种野兽那般粗壮。
它小心的捧着那只意外闯进这片世界的小小生灵,哪怕它现在已经死了。
就像任何一个对未知世界抱有好奇和幻想的孩子,这个生物将小鸟捧在眼前,他用已经退化的差不多失效的眼睛努力的去看它,用鼻子去闻它身上的每一处气味,用舌头,用手掌去抚摸着这个浑身都是羽毛和它截然不同的小巧家伙。
它望着远处,河流的尽头,露出羡慕的表情。
距离上一次见到人还是在两天前,而在上一次看见活的动物则要往前推大约个把时辰。
虽然已经成了妖怪,但并不意味着我对水和食物就一点欲望都没有。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前方的道路,因为高温而在视线中变得扭曲起来。金黄色的风,在感官上与火焰相似,最为可怕的是,视野所及的范围里,一切都并无二致。
女人身下的那头骆驼,突然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它的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位于厚实皮囊下的硕大心脏,快速跳动着仿佛燃烧的炉火。
其实,早就察觉到这些的我,在看着那只饱受苦难的生灵,努力榨取着最后一丝生命力时,也想过,女人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随着,那头巨兽双膝跪地,身子无法抑制的往前匍匐,但它仍是用自己的颈椎抵在地上,不让身子歪倒,好让背上的女人能以一种相对舒服且优雅的姿态,从它的背上落下。
那头巨兽颤抖的身体伴随着女人走下最终安静了下来。
金黄的日光落在它已经晦暗下去的眼眸里,枯黄的毛发,甚至它的脚掌也已经被磨的少了半截,绕是如此,它依旧以一种朝圣的姿态,迎接着属于自己的终结。
女人低垂下眼睑,俯身将手中焦黄的薄纱放在那只死去骆驼的头上。燥热的风将着枯黄毛发上的薄纱吹动,那布飘荡着最终盖住了它的眼睛。
我是第一次看见,女人会为一个生命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在我的印象里,她始终是一位神秘莫测的存在,和天上那些可闻不可见的诸神一样,对人间疾苦,对万物生灵,以一种游玩,取乐的无谓心态。
这样的人,其实多多少少会让人感到畏惧。
焦黑的脚掌,踏着地上的沙砾向前而去。
我从身下的骆驼身上下来,陪着它一起走向已经倒下的同伴身边,我能感受到它的悲伤,愤懑,可这些就像存在这里许久的风和土,除了宣泄,最终也只能是化作尘埃。
女人双手并拢,她将手抵在自己的额头,而后,眼眸化作一片青绿的色泽,她将一只手抵在骆驼的脑袋上,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那头倒下的骆驼身躯渐渐变得高耸,它的四肢变成根系,脚掌深深刺入大地,它的头颅向上延生,脸颊变成一块幽静的古木,从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