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一声长叹。媛媛瞅着才几日他的两鬓就有些花白了,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太守大人这是在愁什么呢?”
太守瞥了媛媛一眼,想着她与小侯爷的交情也没隐瞒自己的难处:“突然多了那么多人张口吃饭,你说我能不愁吗?这几日城里鸡鸣狗盗的事络绎不绝,头上这顶乌纱恐怕……”
岂止是乌纱有可能不保啊!只怕稍不小心,连脑袋都得搬家。上头只说要他处理,也不想想安稳了这许多年,手下那些人养尊处优惯了,有几个能帮得上手的。
媛媛这几日见到街上流离失所的人越来越多,也在盘算些事儿,奈何自己能力有限,只能帮了些上门来乞食的可怜人。听他说起自己的难处,不觉想到了一个人,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出点绵力。
这事儿还没个说法,她也不好向太守保证什么,放下饭菜就退了出去。下楼后,犹豫一阵,走到哥哥的酒水柜台前,正想着怎么开口,汤不凡便瞧出她的异样来。
“有事?”
媛媛点了点头,其实对霍成羽她说不上有多了解,只是想与他商议之前,探探哥哥的口风。
“繁城一下多了这么多人乞食,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尽点绵力?”
汤不凡微微瞥了下外间,眉头蹙得紧紧的,“且不说我们如今未必有这能力,就算有,只怕也会惹来麻烦。”
外面的流民岂止上千,一人一碗粥都足以将如今的汤家吃穷,而且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长贫难顾啊!
“若我的财力,加上‘第一楼’的人力,再让太守大人出点权力呢?”没等媛媛出声,门边儿刚进来的那位繁城公子已抢了二人话头去。
媛媛没想霍成羽会如此通情达理,她还没开口,他便一口答应了这事儿,笑着转身看了他一眼。
霍成羽这几日在府里早已听说了城里的情形,其实也在琢磨这事儿,加上前一晚到“第一楼”来宴客,见着媛媛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便知道她应该与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霍成羽自认不是个会做亏本生意的主,但繁城若再这样乱下去,难保不会有人将目光盯上他霍家。
他这样做自然有自己的目的,但另一方面却是莫名地不想自己的义妹失望。霍家的财力,他心中有数,即使拿出些钱来做这事儿,也损失不了多少,加上如此一来太守会更着紧他霍家,他家的安危问题也可迎刃而解。
外面那些人不过想有口饭吃,对施恩的人,他们应该知道如何报答,自己也不至于落个为富不仁、见死不救的名声。
有了霍成羽的承诺,媛媛赶紧与他一道上去与太守商议此事。一切敲定后,太守几日来的阴郁也烟消云散了,临走还留下一句:“将来这功劳本官不会独占的。”
“第一楼”因为这门善事一下忙碌起来,生意固然是要继续做的,因此媛媛将派食的事压在了每日的正点儿之后。早上只需派些粥水和馒头,中午和晚上加了几道小菜,偶尔有些剩余的禽肉也一并安排了进去。
“第一楼”里的厨子和帮工听说了这事儿也没怨言,毕竟谁都贫苦过,均有些善心,不过就是多熬些粥,多揉些面团,辛苦些而已。况且少东家也没亏待他们,这几日的饭菜都挺丰盛的。
城里的流民听说“第一楼”到点儿就有饭菜派,都聚到了附近等待,幸好太守一早安排了人手过来张罗,也没引起骚乱。一连几日下来,城里的治安好了不少,人一有了饭吃,歪念自然就消停了下来,再没有人为了一餐饭去作奸犯科。
如此过了两月,太守对“第一楼”可谓是感激流涕。
媛媛也没独占这功劳,适时地让他明白这事儿若没霍家在背后支持,她也干不了这些。
太守也是个明理儿的人,自然一早派了人去霍家担待着,这棵大树可不容有失,否则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