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乔欣卉只觉得天旋地转,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前一刻,她还在外面和念昭商量选择哪家婚庆公司,还在教导念昭成为靳家小姐后要谨慎言语,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结果靳昭东来了这么一句话,不是狠狠地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吗?
一般女人,这个时候,也许会冲上去,拽着靳昭东歇斯底里地质问为什么会这样子,可是她比谁都知道,她不可以!
她跟着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被韩家休弃的下堂妇了,虽然他一直以为她离开韩家是因为爱他过深,但男人骨子里都有劣根性,即使他面上不说,但他心里对她曾经是另一个男人枕边人的事实一定有疙瘩。
这个时候,如果她闹起来,结果就是彻底和靳家失之交臂!
靳昭东从没有用这种语气、这种脸色对她说过话,在他知道那副凌雀图是苏凝雪画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缝,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成为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那是她所走不过去的。
理智如她,这个时候,却还是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内心汹涌澎湃,这个打击对她来说着实有些大了,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了,却又被狠狠地扯住后脚,伸出手,够不到那个位置,可是,却又离得她那么近,典型的可望而不可即!
病房里顿时一片死灰般的寂静。
乔念昭也被靳昭东严厉的样子吓到不敢再随便说话,只是含着泪望着乔欣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
靳昭东此刻也是心烦意乱,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冷冷地对乔欣卉道:“我知道这样说也许对你很不公平,但我不能置整个靳氏不管,如果你要离开,我也不会拦着你,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乔欣卉看着他冷漠的脸庞,脸色转为煞白,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跳也猛地加速,没想到她现在对靳昭东来说竟然是这样可有可无了!
她扶住墙壁才没让自己倒下去,怔怔地看着依然虚弱的靳昭东,这个她耗费了三十年光阴的男人,他依旧风度翩翩,成熟有魅力,可她呢?在监狱里的这些年,早就熬坏了身子,人老珠黄,比不得苏凝雪的风韵犹存。
靳昭东离了她,凭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会有一大堆的女人前赴后继愿意当他的情妇;她离了他,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没人要的老婆子!
早在三十年前,她就已经在这个男人身上孤注一掷了,怎么还输得起?
乔念昭看着自己母亲精神恍惚的样子,再也承受不住心理的压力,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半跪在靳昭东的床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妈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都知道,都知道的呀,她只是想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做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就这么难理解吗?既然你容不下妈,那你让妈住进靳家,又有什么意义?”
靳昭东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女儿哭得肝肠寸断的可怜样。
靳子琦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着一家三口的苦情戏,当她的目光扫向乔欣卉时,乔欣卉控制着颤抖站直身,然后慢慢地走到床边蹲下。
乔欣卉已经收拾起了之前的失态,看着靳昭东努力露出笑容:“昭东,是我太自私了,我以为只有和你结婚才能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却不曾想过,你娶了我会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如果那样会伤害到你,我宁愿一直都这样子。”
靳子琦听得也暗叹,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乔欣卉很清楚,一味地质问、忤逆靳昭东的结果是什么,有多少女人就因为走错这一步失去一个男人的爱?
靳昭东听到乔欣卉心平气和的声音,才睁开眼,看着乔欣卉隐忍着泪水的笑靥,心中一软,脸上的寒霜也褪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