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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有一家专门剪头发的店,附近居民一般都去那里剪头发。
走出筒子楼,太阳渐渐地往西,准备下山,空气里是懒洋洋的燥热因子。
小子琦趴在乔楠的怀里,唇角弯弯,好像很开心。
理发的师傅有了些年纪,但看起来很可靠,里面坐着几个聊天的老人,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笑呵呵地说开----
“哟,这不是住在筒子楼里的乔博士吗?这你媳妇和孩子?”
“没想到乔博士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真是看不出来,不过这孩子长得好,这眉眼像你媳妇,额头和鼻子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着那些善意的夸赞,苏凝雪没有去揭穿,虽然知道他们纯粹瞎扯。
她私下里却是看向乔楠,额头很饱满,鼻子很挺,和子琦像吗?
他像是察觉到她久久不挪开的视线,偏过脸看她,嘴角噙起一抹淡笑:“怎么啦?你是不是也想剪一个头发?”
她慌乱地挪开眼,闷闷地说了句:“我才不想剪个板寸头。”
他笑而不语,目光却尤为柔和,静静地望着她。
被理发师抱坐在椅子上的小子琦,好奇地咬着小手指,瞪圆眼睛瞅着镜子里站在她后方的妈妈和“爸爸”。
别的小孩子一听到剃发器嗡嗡地在自己脑门上滑动,不是挣扎地要逃跑,就是咧着嘴嚎哭,偏偏小子琦朝着理发师咯咯地笑个不停。
到最后理发师也不由地感叹:还真没见过剪头发真乖的小孩子!
苏凝雪望着从出生到现在都让自己少操心的孩子,她一直担心不健全的家庭会养成孩子有缺陷的性格,她甚至害怕孩子长大后问她——
“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为什么没有?”
她怕自己的孩子受到歧视,怕她无法融入到同龄人的圈子里,也怕孩子懂事后责怪她明明知道家庭的破碎为什么还要生下她?
一个又一个被她刻意忽略的问题重新回到了大脑里,她只觉得沉重而疲惫,这些她深夜梦到而让她惊醒过来的问题……
即使有富足的物质保证又怎么样?
她和孩子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完整的家,有一个坚实可靠的肩膀。
想到后来,心思凝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理发店的,精神恍恍惚惚的,心不在焉,听到子琦嘻嘻哈哈的笑声才稳定了飘忽的心绪。
回过神的时候,便迎上了乔楠深邃的目光,一时间有些失措。
他站在她的旁边,抱着剃了个小板寸的子琦,突然说:“我们拍张照吧。”
她不解地转头望他,这个年代,要拍张照都是件挺麻烦的事。
他眯着眼眺望着前方某个位置,然后亲了亲子琦的脸颊:“小子琦,我们把你美美的样子留在照片里好不好?”
小子琦眉开眼笑,回亲了下乔楠,小板寸让她看上去像个小男孩。
“我们没有相机,这里也没有相馆。”她还是扑了一盆冷水。
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翘,却是径直朝着他刚才所注视的方向走去,她只好跟着走,然后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家小型的相馆。
相馆的装修和市里的没法比,从外面看不出是拍照的地方,往里走,有些阴森,墙壁上挂着一些黑白照,刚一脚踏入,她以为是进了殡仪馆。
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捏住了她微凉的小手,光线阴暗的廊间,她抬头望过去,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他手上的力道不容她挣脱。
四周略显恐怖的气氛,让她没有心思乱想,只是跟紧了他。
小子琦却对陌生的环境没有任何的害怕,趴在乔楠肩上左看看右瞧瞧,偶尔指着一张照片唧唧哇哇地叫嚷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