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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渐渐低至于无,细细的呼吸声在静夜中也清晰起来。
板栗望着蜷缩在凳子上的少女,很想把她弄上床来。自己去睡凳子,但想想那未知的军队生活,还是忍住了。
永平十五年八月末。板栗和秦淼进入军中,编入镇南将军何霆麾下。
板栗带着秦淼,混在一帮军汉中——不,应该说更像庄稼汉——跟着一个穿着破烂衣甲的军士来到校场,那里已经聚集了几千人,有一个偏将带人在训话。
一番混乱过后,他们被编制成军:十人一火,火长是一个唇上生有黑须的大汉,二十多岁,名叫魏铜,看上去甚为威猛;十火为一队,队长叫高林,三十来岁,精悍老练;十队一营,营指挥使是程望,是一位四十多岁军汉;十营为一将,由副将军统领。副将军辖下两位偏将,各领五营。
他们的副将军名叫何风,这日根本就没露面。
编制完毕,宣示了军规等纪律,便让他们散去,领用帐篷等物资,集训从第二日开始。
自永平十三年十月以来,靖国战争连连,历经三个年头,国力衰退,民不堪命。如今南北开战,诸般粮草衣甲军械等物,都难以支撑。故而新军入伍,根本没有像样的衣甲发放,连刀剑都是自备。
秦淼望着周围形形色色的男人,老的愁眉,少的好奇,壮的笑骂荤话,四处充满异味,忍不住瑟缩难受,就想去牵板栗的衣襟。
板栗见她这样,忙低声道:“跟着我,不要怕。”
秦淼慌忙缩回手:她再不能有女孩子的举止,板栗哥哥反复告诫过她的。
他们这些新军要学的第一节就是如何扎营,第一次当然是一片混乱了。
好容易忙完,到吃晚饭的时候,火头军送来饭食,每人一碗苞谷饭,粗嘎嘎的,外加一个黑面窝头。没有菜,说是都供应给前线将士了,等他们去了前线,自然也有菜吃。
军士们端着碗,四散在坡地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见他们吃的格外香,秦淼也扒了一口,才嚼了一下,就听“咯吱”一声响,一粒石子差点没把她板牙给矼掉,顿时酸得眼泪流了下来。
板栗吓了一跳,忙道:“先翻翻看,先把石头捡出来再吃。”
秦淼苦着脸吐出好大一粒石子,捂着腮帮子,望着那碗苞谷饭,再也没有胃口了。
板栗低声道:“一定要吃,不然的话,身上没力气。”
周围人见秦淼那模样,都哄笑起来。
火长魏铜瞥了秦淼一眼,板脸道:“有的吃就不错了,几颗石子算什么。”
说完三口两口,简直像没长喉咙般,飞快地将一碗饭给吞了,也不知是他没吃到石头呢,还是连石头都吞下去了。
他身边坐着个年轻的军士,看上去顶多不过十四五岁,很是秀气,腼腆地笑道:“俺们在家都没吃的呢,到了这总算不用挨饿了。”
一个老汉都五十多岁了,细细地咀嚼着嘴里的苞谷粒,慢慢说道:“这么好的饭,还不知能吃几顿呢!”
他望着远处的山峦,目光茫然而空洞。
听了他的话,那些年轻不知愁的军士都敛去面上的笑容,情绪低落下来。
秦淼不再吱声,将饭里的石子都挑出来,狠狠地扒了半碗。剩下的都倒给板栗,然后自己又啃起了窝窝头。
当晚,他们就睡在帐篷里。
二十人合用一顶帐篷,身下垫的是茅草,每人一个简单的粗麻布铺盖。跟码大柴似的,一排排竖直了。头朝内,脚对外,鞋子一脱,帐篷里臭气熏天。
板栗特地找了个靠边的位置,让秦淼睡在帐篷边沿。自己紧挨着她。
秦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