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很大,虽然掌心中有著厚茧,却显得很柔软,宛如收起了利爪的大猫。
明子薇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心头就有了这样的感觉,就连他微眯著双眼懒洋洋的神态,都和大猫很相似。
他看起来佣懒无害,可是那隐藏的气势却让人心惊。
见她还在迟疑,男子挑了挑剑眉,“怎么了?”
“你……真的是云爷?”明子薇吞了口口水,虽然知道眼前的男子绝非等闲之辈,很可能就是掌握著无数人生死的云爷,但事关明家制瓷技艺的祖传秘笈,她不能不小心。
他太年轻了,也太俊美了。
一身白色锦缎长袍将他衬托得倜傥风流,和她想像中那年过半百,满脸横肉的黑道首领的模样实在相差太远。
男子微微一笑,客气而有礼,“想要我怎么证明?”
跟随著男子进来的酒楼掌柜急忙对明子薇使眼色,拜托,惹怒一头大老虎可不是好玩的。
明子薇目光一转,既然掌柜的已经承认了这男子就是云爷,想必也错不了,所以她对著男子点点头,“那么,就麻烦云爷了。”
于是明子薇跟著这位云爷出了酒楼。
天色已晚,小雨变成了雪花,两人拐了两条小巷之后进入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在暗夜之中乍然见到这么明亮的地方,让明子薇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转头东瞧西瞧。
雪花中夹杂著胭脂水粉的香味扑面而来,她的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云爷——柳行云——扭头看了看她,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有些湿了,紧裹著她略显单薄的身体,他皱了皱眉,伸手解下自己的锦缎白袍披到她身上。
“咦?不、不用的……”带著体温的暖意包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让她又惊讶又惶恐,但更多的是感动。
雪中送一盆炭,远胜锦上添百朵花。
从越州到扬州这一段路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对于她这样一位闺阁千金来说尤其辛苦,现在这件长袍似乎稍稍温暖了她慌乱而孤独的心,对于陌生男子的防御之心一下子减弱了许多。
“穿著吧。”柳行云并没有多说什么。
原本只到柳行云脚踝的袍子,穿到明子薇身上就拖到了地上,害怕把洁净的白袍弄脏,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袍子下摆,手忙脚乱地跟在男人的身后。
因为太专心于身上的袍子,所以当她发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富丽堂皇、莺歌燕舞、男女搂抱在一起的地方,并慢吞吞地意识到这里竟然是传说中的烟花之地时,已经为时已晚。
这并不能怪罪她后知后觉,作为一个很少迈出家门,就算出门也是到自家瓷窑学习制瓷工艺的千金小姐来说,明子薇对于人情世故、世事险恶还是缺乏那么一点常识。
很多人都好奇的看著他们。
柳行云拽著还在狐疑中的明子薇迈上二楼,对等待在偏僻一角中的女子吩咐道:“如歌,我把她交给你了,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前,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能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是。”如歌是一个用绝色佳丽来形容也不为过的大美女,身材高兆而丰满,面容艳丽无双,而她在柳行云面前却低眉顺眼,恭谨万分。
当柳行云要把明子薇的手交到如歌手中时,明子薇才陡然意识到什么,尖叫一声,转身就朝楼下跑,一个可怕念头浮上心头,那就是——
她、被、骗、了!
什么侠义好客,云爷根本就是一个逼良为娼的大混蛋,他要把她卖给妓院,他要把她推入火坑,哇啊……哇哇哇!
她爹是被什么蒙了眼睛,居然相信黑道之中也有好人?
“喂?你跑什么?”柳行云在后面高喊。
可是明子薇再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