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吹得满院的花东摇西荡,那些低语轻泣也随着飘荡,虽然明知不可能,她却觉得声音是那些花儿发出来的。像是被迷惑般的,她伸出了手,试图触碰那歪曲鲜红的花瓣!
“别碰。”
两个字,从身后袭来。
她猛然转身,看见他。
男人,身穿黑衣黑裤,有着一头黑色过腰的长发,他苍白的面容俊美异常,乌黑的瞳眸如深潭一般。
风乍起,吹拂着,红花颤动,黑发飞扬。
在那一瞬间,世界暗了下来,仿佛只剩下他和她。
谁?
她的心在胸口跳动。
怦——
怦——
这情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在这千万分之一秒,她的眼里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
谁……?
魂魄们在骚动。他抬起头,看见了她。就那么一眼,他却觉得像是被一记重拳击中胸口。那强劲的力道,就和他当年初次看到她时一样,半分没有减弱,只有更重。黑暗之中,只有她如光一般的明亮,洁净如水,纯白似雪。干净、善良、温暖的灵魂。锁炼的声音,锵啷锵啷的响着,他知道它们缠上了他,如蛇一般缠上了他。他可以感觉得到它们冰冷的重量,听到它们相互撞击摩擦的声音。锵啷、锵啷、锵啷……寒铁的锁炼偷偷的、轻轻的响着。即使如此,他仍背负着那无形的重量,走了出去,迎向她,在她未触及红花之前,来到她身后。
“别碰。”
他很轻很轻的开口,但仍是让她受了惊。
她很快的回过了头,白净的脸上有着诧异,她似乎有些茫然,表情迷惘的看着他。
刹那间,他以为她记得。
然后,风停了,如来时一般突然。
周遭静得没有一丁点声音,这寂静却教她回过神来。
“抱歉……我……”她慌张的收回了手,看向四周,像是这时才发现她人在何方。“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些花……呃……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跑进来的……”
她结结巴巴的,满脸尽是尴尬的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要偷花,我只是……我听到声音……呃,不是……我是说……你的花很……我……我没见过这种花……”
她羞愧的声音越说越小声,头也越来越低,终于完全无声。
扰人的寂静在空气中飘荡着。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他也不应该接近她的。
这一切都不该发生才对。
这一回,他应该只是个守护者。
远远、远远的守着。
但,她在这里。
就在他面前,不是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不是透过别人的眼睛,不是经由旁人的转述,不是透过纪录的影像。
真实而温暖,羞涩且窘迫。
咕噜咕噜——
一阵不容错认的声音从少女的肚皮内传来,打破了沉寂。
她为之一僵,惊慌的忙用双手捂着肚皮,好像这样做就可以阻止那阵空响似的。
他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让她好过一些,然后离开这里。
但是,他的声音却有自己的意志。
“我们这里有供餐。”
她猛然抬起头,白皙微红的小脸上有着惊讶,粉嫩的唇微微张着,他可以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下,那乌黑的瞳眸中透着迷惑。
在久远以前,她也是这般看着他的。
“供餐?”她傻傻的重复着他的话。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的店门就让人用力推开,一个女人探出头来,毫不客气的大声嚷嚷着。
“秦,你在外头搞啥?咖啡的水滚了好久,都他妈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