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要求进步的青年,我们就是要培养你这样的青年。”
张小华受到鼓舞,人变得兴奋起来,脸腮就红扑扑的,像绽放的花儿。
毛人初吸了吸鼻子,他闻到了一种女孩子身上发出的味儿,全身的热血便往上涌,脑子里闪过一连串浑浊的念头。他瞧着她说:“我们想把你安排到公社中心小学去当老师,这可是公社对你的信任啊!”
“是吗?”她高兴了,双眼顿而放亮,却只一忽儿,就不由自主地变得慌乱起来。她瞧见他火辣辣的目光扑到她脸上,她打了个寒颤。她忽然觉得这间充满烟雾的小屋是一张大蛛网,她是撞在蛛网上的小虫。她曾经看过蜘蛛怎样把小虫的体液吸干,只在网上留下一层干枯的躯壳……啊!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心里头就如同有千百个铁槌击打似的,一回儿上一回儿下,半句话也说不出,半步儿也挪不动。灯一下灭了,她被压倒在床上。
涌过来一大块黑色的云,一下子便遮住了那弯月亮,四周就变得昏暗,几个男生都没有睡,都坐在坪院里等着张小华回来。张小华已去了好些时候,不会出什么事吧?
近处的山坡上,一定有一只凶狠的奸枭,在静静的夜里间或很凄厉地号叫一声,吓得他们的心“咚咚”的猛跳半天。号叫过后,便是一阵哔哔啪啪的撕打声、挣扎声,夹杂着另一只枭鸟惊恐而短促的低鸣。
邱文斌说:“宇轩,你说怪不,我心里总怦怦地跳,总觉得今晚上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能有什么事呢?应该不会的。”李宇轩说,其实自己心里也很是忐忑不安,怦怦乱跳。
“我看毛人初这家伙不是东西,我们一块去陈连长家看看吧。”何建国说。
“人家是被叫去谈话,还有什么好看的。”李宇轩说。
“我就是不明白,我们几个男生,他为什么就不找去谈话?”何建国撇了撇嘴。
他这问话,没人能够回答。李宇轩就枯着眉毛,眼睛里燃烧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思考的亮光。这亮光远远地扯出去,咬住外边黑黢黢的山,不动。好一会,他才说:“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事。想想啊,他毛人初是公社武装部长,又是贫下中农造反司令部的司令,能会有什么事吗?”忽然,他又记起在一本什么书上,一位作家曾这么说过:“我们不否认每个人内心都潜藏着种种道德或不道德的个人欲望和动物本能。人类文明的目标之一,就是不断增强理性和完善自我。然而当文明遭受践踏的时候,才会无限制地放纵了欲望。”可是,这话他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
三十四
张小华回来了,是双手掩着脸踉踉跄跄地跑回来的。
“张小华,毛人初叫你去谈些什么了?”邱文斌问。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是“哇——”的一声大哭。
大家心里全都一震,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尽管他们早已料到,但一但明白了真像,还是十分震惊。男生们一个个愤怒地瞪圆了眼。李宇轩还把两只汗湿的手掌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却仍然克制不住身体簌簌地颤抖。
张小华一头跑进自己屋里,便扑在床上,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昏天黑地,直哭得疲倦了,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大家既愤怒,又难受,一个个黑着脸子,空气似乎很紧张。
夜色昏沉黑暗,怕是要下雨,电光偶尔一闪,照见的只是狂乱地摆动在大风中的树枝草叶。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好。
到第二天早上,她没能起床,也没心吃饭,仍然不住的哭。李宇轩与邱文斌一块给她送饭进去,一见,两人全吓了一大跳,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只一晚便变得形销骨立,两眼红肿如桃。俗话说,悲能伤身,一个女孩子,遇上了这样的事,谁能不悲痛欲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