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姜宛卿確實是很難過的。
那種難過很難用言語來形容,甚至不是痛,就像是有人往心尖上拴了一塊大石頭,墜著她的心一直往下沉,無邊無底地往下沉。
風昭然登基之後,將姜元齡接進皇宮,她作為名義上的皇后,和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每見一次,就要難過一次。
後來結香乾脆吩咐宮人,但凡瞧見這兩個人在的地方,就不讓姜宛卿過去。
眼不見為淨,倒也挺好。
只是姜宛卿自己常常會想,不知道那麼冷然不近人情的風昭然,和心愛的人說起情話來,會是什麼樣子。
上一世的懸念在此時揭曉。
也……不怎麼樣嘛……
聲音依然是清清冷冷的,衣袍都沒有動一下,說到如此動情之處,難道不該抱一抱嗎?
姜宛卿沒有興趣再聽下去了,轉身準備離開。
&ldo;……齡兒你若是願意,孤這便拋下太子之位,和你一起遠走天涯,從此做一對亡命鴛鴦,好不好?&rdo;
姜宛卿整個人僵住,一臉難以置信。
結香在旁邊看著無比心疼,低聲勸道:&ldo;姑娘,咱們走吧。&rdo;
又努力安慰道:&ldo;太子殿下和大小姐畢竟是多年的青梅竹馬,這個……這個一時難以割捨,也是人之常情,等到成婚之後,太子殿下一定會喜歡姑娘的,姑娘人這麼好,沒有人會不喜歡……&rdo;
其實此時此刻姜宛卿心中只有一句話‐‐世上竟有這等好事!
姐姐,快點答應吧!
盤纏包在我身上,我砸鍋賣鐵也要給你們籌出來!
這一瞬間姜宛卿連自己的後半生都想好了‐‐東宮太子和姜家長女就算私奔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找回來,生米一旦做成熟飯,那便是天下皆知,就沒有人會在意她這碗半生不熟的飯了。
一切回到正軌,風昭然與姜元齡完婚,而她則因情傷甚重,自請去廟裡帶髮修行。
修它個一年半載,選一個月黑風高之日,金蟬脫殼,魚龍入海,重獲新生。
光是用想的,姜宛卿都激動得指尖微微發抖。
&ldo;姑娘,慶王來了。&rdo;結香低聲提醒道,聲音里有一絲戒備。
結香不喜歡慶王。
若說太子的風格是&ldo;誰也莫挨著孤&rdo;,慶王風昭景便是&ldo;誰敢不來挨著本王&rdo;。
尤其是對美人。
姜宛卿自幼便是眉眼明麗,素麵朝天也像是施過脂粉,比旁人格外鮮妍一點,就像是一朵被上天厚愛特意多施雨露的花。
風昭景留意這朵花已經許久了,眼看她越長越大,就如同重重的花瓣一層層打開,一日比一日動人。
從前他尚未得到姜家的支持,每有宮宴,還時不時借著表哥的身份,拉拉表妹的衣袖問是什麼料子,或是碰碰表妹的髮簪說這樣式真是特別,不放過任何一次機會。
算不上非禮勿動,但著實有些噁心人。
此時遠遠瞧見姜宛卿臨風而立,衣裙裊裊,纖腰一束,體態妖嬈,見獵心喜,便負手往這邊來,微微一笑,便要開口。
姜宛卿方才高興過頭了,竟沒有注意到慶王的靠近,此時再走人已經來不及了,而慶王一開口,樹影后的私奔之約必然會被打斷。
他倆不私奔,她哪裡來的新生?
姜宛卿不假思過,直接一把捂住慶王的嘴。